正文 第6章 很多眼淚我們不能駕馭(3)(3 / 3)

我不知是自己自卑還是內心封閉,很不情願跟同學交往,過著一個人的生活。

唯獨跟我來往的是傳躍和鄰桌的霞,她偶爾跟我說幾句話。霞是另一所初中來的,人白白胖胖,又常常愛嗬嗬嗬的笑,從她的吃穿就知道家境還可以。傳躍是一個小巧的男孩,皮膚較黑,家裏養了上千隻鴨,又有一個磚瓦生產廠,經濟是最好的。

我當時是一個愛唱的小夥子,雖然唱得不是很好,卻有勇氣唱出來。霞也是一個愛唱歌的女孩,卻不敢唱給大家聽。我不知道什麼時候霞開始走入了我的生活——我不再拒絕她了。

當時學校管得很嚴,學生談戀愛就會被開除。當然,我也不會去冒這個險。

把這個事瞞得嚴嚴實實的,根本沒有一個人察覺我們的秘密。霞也知道,我在愛著她,她也不好寫情書對我表白,就借了我的抄歌詞的筆記本,給我抄了一首《愛如潮水》,我記得中間有一句是用紅筆寫的:愛如潮水,愛如潮水將我向你推。這就算是她的表白了。從此,中午、下午放學後,我們都不急著回宿舍,等別人走了,她才來到我的身邊,詢問我的情況。我隻能用深情的眼光看著她,根本不敢有任何違規,生怕被別人逮著。我們也不敢呆得過久,怕別人懷疑。回到宿舍,室友們都在吃飯。我拿了碗去食堂,打好飯到教室去,霞已經到了,她常很調皮的用筷子到我碗裏來夾菜。

高二快完了,傳躍對我說:你看霞怎麼樣?我很自然地說:很好!就這樣,傳躍敞開胸懷跟我談了一個下午的霞,講他對霞的暗戀。

我隻能默默地聽著,因為一邊是我唯一的朋友一邊是我的愛人。我當時很冷靜,我也考慮得很清楚:我不能傷害傳躍,更不能帶給霞幸福。最後,我隻講了一句:

傳躍,霞是一個好女孩,我是她表弟,你要好好地照顧她。

後來,傳躍問我與霞是什麼親戚關係,我編了一個好大的謊言才自圓其說。並且把我母親也抬出來,說成是霞的姑媽。

那年暑假,我們文理分科。我知道霞隻能讀文科;我本來文科有優勢,卻決定去讀理科;傳躍的理科不是很冒尖,卻記憶力強,看過的書都能背下來。分科的那一天,我沒有去學校,還是去資江劃了一天的船。我知道自己隻能破釜沉舟,背水一戰了。上完第一天課,我徹底地意識到自己不是一塊學理科的料。放學後,我的心再也不能平靜了。

我獨自一個人來到資江邊,坐在石頭上發呆。不知過了多久,發現旁邊還坐著一個人——霞。我不敢看她,霞挨著我坐下,勸我放棄讀理科的打算,我沒有回答。她就開始向我咆哮:你以為——我不知道,你跟他(傳躍)是朋友,就把我當球踢。我告訴你,我跟定你了!

我成績不好,沒有幾個老師看得起我。我也根本無心讀書,上課看小說、寫文章,這半年裏,我迷戀了寫作。日子總算熬到了期末,就開始籌劃去廣東的事。

春節過後,我隻身南下,到深圳找二姐。通過二姐的同學找了一份體力活幹。好在來自農村,還算吃得消。兩個月後,我給在同一所學校讀書的表妹寫了一封信,要她去求我父親,我想回家讀書。

父親的消息沒等到,等到的是霞的來信,要我回來與她一起讀書。

第二天,我被廠家開除了。我不敢回家,一直流浪到8月底才帶著二姐給的5000元錢到長沙,在湖南師範大學讀中文自考。

有了在廣東打工的經曆,我很快在長沙找到了一份兼職。兩個月後,在師大理學院遇上同學王蘭玉,才知道霞考上了湖南公專,並且在找我。我並不興奮,也沒有去找她。那個禮拜五下午,我下課回到宿舍,門口就站著兩個女孩——是王蘭玉和霞。她沒有責問我,隻是要求檢查我的臥室。以後每個禮拜五來看我。

不久,我接到傳躍在深圳發來的信,信中有一句用藍筆寫的話:

戀愛就像放風箏。我知道是《太委屈》裏的歌詞。

後來,王蘭玉告訴我,霞根本沒有接受傳躍的情書,傳躍很傷心,沒有參加高考就去了深圳。聽說是去找你,要向你道歉,彌補他的過失。

這段感情已經過去快十年了,我卻刷洗不了記憶的痕跡。

你是否和她們一樣,一往情深如果有一天,我們終於經曆了整場青春,那將是已經走過了傷害,眼淚,疼痛,軟弱,衝動,奮不顧身,期待,失望,遺憾,歇斯底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