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婆婆看著他狼狽的樣子哈哈大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道:“你小子這幅笨手笨腳的樣子,哪裏有你師父的影子?”
“我師父?難道婆婆也認識我師父嗎?”雲影奇道。
花婆婆笑道:“我何止是認識他,我可是看著他長大的。想當年你師父來雲台峰的時候才這麼一丁點個子,都沒有吃飯的桌子高。”她抬手比劃了一下,“山上的夥食清淡,你師父他整天纏著我給他做好吃的,那後山的兔子、霧雨峰的果子可真是一點沒少吃。”想起往事,花婆婆臉上的蠻橫一掃而光,滿臉的慈愛,好像是再說自己的孩子。
雲影耐心地聽他說完,問:“我師父也是在白鷺門休息仙法的?他怎麼從來沒說起過呢!”
花婆婆歎口氣,說:“就說這小子心裏沒我,害我拜拜記掛他幾百年。你說你師父……”她正要再說下去,卻聽見不遠處一個聲音淡淡地道:“你又多嘴了。”
雲影也朝著那聲音的方向望去,卻什麼都沒有看見,倒是花婆婆臉上的神情一下子恭敬起來,從石頭上留下來,又一把把雲影拽下來,小聲道:“凡修真人叫你呢,你快去吧!”
“叫我?可是凡修真人他人在……”花婆婆指了指身邊的長廊,“你穿過這個長廊一直走,後麵就隻有一條路。”他看雲影將信將疑的樣子,推了他一把道:“叫你去你就快去,他又不是老虎,還能吃了你不成?”
雲影猶豫一下朝著那條長廊走去,走出去不遠回過頭來看時,隻見花婆婆依舊保持著那個推他的動作站在原地,失神地看著他的背影發呆。見他回過頭來,花婆婆衝著他擺擺手,抬手擦去了臉上的淚珠。
雲影沿著長廊一直走下去,路邊盡是野草野花,雖然也是生機勃勃的樣子,但是比起龍騰峰的井然有序來顯得荒蕪了許多。穿過那條長廊,前麵果真如花婆婆所說隻有一條道路,其他地方就像是未經過開墾的土地,不曾被踩過。他沿著那條小路走過去,漸漸地聽到了一陣若有若無的水聲。
越往前走,水聲越大,漸漸地竟如雷鳴一般,一條瀑布仿佛從天而降,似漫漫銀河水流注人間。他從瀑布旁邊經過時,濺起的水花涼涼地打在他的臉上,讓他清醒不少。
走過瀑布,是一片青色的草地,綠茵茵一片仿佛沒有盡頭,他隻憑著自己的直覺向前走去,水聲慢慢的消失在了他的身後。
一顆老槐樹下,凡修真人一身月白的袍子隨風輕舞。雲影有些驚慌失措地看著麵前這個鶴發童顏的老者,不等他開口,卻聽見凡修真人開口道:“好孩子,過來讓我好好看看你。”
雲影往前幾步,抬頭看著眼前這個慈愛的長者。凡修真人看看他背後的長劍,嘴角浮起一個淡淡的笑意,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他慢慢地伸出手去,停頓在雲影的肩頭。
“前輩……我……你……”感覺到肩膀上的重量,雲影有些語無倫次了。
凡修真人抽回手臂,道:“你一路從北冥海來到這裏,心裏肯定有很多疑問。”他不待雲影發問,轉過身去,慢慢踱步,繼續道:“有關江城的事情你也聽說了不少,所有人都以為四百年前他死在夢痕的劍下,其實不然。”
雲影的心突突狂跳,聽見凡修真人說道:“當年夢痕那一劍幾乎讓江城魂飛魄散,是我耗盡了大半生修為救下他,讓他能好好贖回自己的罪過。自那以後,他就去了北冥海,不問世事,不憶前緣。”
“你是說我師父……他是江城?”雲影有些吃驚地看著凡修,卻感覺到背上的薄冰劍一陣顫動。他心中亂作一團,之前的種種快速穿成一條線。秋娘之所以會說江城回來了是因為背上的薄冰劍,而這把劍之所以在自己身上是江城,也就值自己的師父留給自己的。他想到師父見到這把劍時的神情,噬陰的事情很少有人知道,師父卻能一語道破,若不是這把劍本來就是他的,這又怎麼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