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他不是個悲涼人(1 / 2)

兩個月前,英傑還絲毫沒有28歲的樣子。他的長相,如同少女們的初戀一般,清秀而陽光,典型的韓國花美男感覺。英傑愛好眾多,運動神經尤為發達。他酷愛跑步,去年夏天早跑加晚跑,將鞋號由43跑大到44半。原本近視是件壞事,可英傑的眼睛隨著近視的加深散發出沉思的內涵,堅挺的鼻子有如天生打了道高光。上嘴唇略薄於下嘴唇,永遠愛別人多過自己。這樣的人,一見之下不愛都難。

論吸引女孩,英傑當然是這一帶留學生裏無人能及的,不僅是女孩,英傑每次去沙灘度假,常有身材結實的高鼻梁男士請他喝啤酒,試探他的性取向。有一年,好友捷飛到校內最大的咖啡店任職,英傑做兼職賺零用錢時,那裏的金發老板馬克也對他示了愛,並叮囑員工說,英傑的單一率要免。這事表明英傑成為了縱橫情場的男女通吃的愛情殺手。

論刻苦,因立誌不要繼承父母的缺點,英傑做事半點也不潦草,加班是家常便飯,研究生畢業後順利地得到了一份尚好的工作——在大學的實驗室裏做科研研究員,買了一輛二手跑車拉風地上下班。論真誠,英傑的用心更是無人能及,無論對女友還是朋友都竭盡全力。即便如此,當女友們與他相處一段後,總會毫無例外地發現他遠不如初次見麵時那般光鮮。

他生性浪漫,愛好太多,買鋼琴、吉他,電子產品一台接一台;愛捐款,有著憂國憂民的貧困的善良;喜歡認識新朋友,隻是因為自己是個熱心人,愛結交而已,所以上等的便很少。他將有限的工資都用在了朋友與愛好上,故而自己的許多襪子都露了腳趾,跑步鞋踩塌了底還能堅持穿一陣,覺得花錢買床浪費,在地上鋪條羽絨被,夜裏一半當褥子一半當被子。家具少得可憐,除了電腦桌再無其他,若不是房內自帶衣櫃,恐怕所有衣服要攤在地上了。最尷尬的要數他在國內的父母,別指望他們拿出一分錢來為他的將來鋪路,他們都各自有了家庭,但由於年齡一天天增大,也不願意關係惡化,故而增加了與英傑的聯係。

在這個現實社會裏,英傑其實是個過時的人,所以談過十五次戀愛,也失戀了十五次。事實上,英傑是無比渴望家庭的,站在世俗的角度,他甚至規劃先找到真愛再奮力操辦家庭所需的一切因素,包括購買嬰兒床及一隻哈士奇小母狗。可誰都等不起他,因為按他的計劃那一切操辦齊了至少要五年。

英傑不承認女人對他的拋棄是金錢的因素,他堅持認為大家是道不同不相為謀;又說自己太愛自由,故而對世俗的現實難以遵從。事實上,他有幾任女友是背著他及早就找了有錢人,直到他發現。前女友普遍認為,有他做性伴侶還是挺不錯的。

英傑的固執,隻不過想證明他不是個悲涼人,他常發表些超前的言論,又研讀曆史、易經八卦,證明他心懷天下。他堅持自己,是因為這個世界太麻木了,他的悲傷不影響許多人快樂。

因為太渴望組建家庭,故而以一年一次的嚐百草速度戀愛。英傑相中的女孩,不都是美女,但很有特點,其類型有乳腺癌患者,水族館裏的馴獸師,女健美教練,素食者,未成年者,失業者等(對,失業也算特點)。他們進行著靈魂的碰撞,最後隻成了身體的碰撞。之所以如此,是因為英傑對自己的生活及行為太欠缺包裝,英傑求的是真,展現的是真,可這個世界“真”遠不及物質重要。英傑終於體會到了。

幾天前,他提著幾瓶寒酸的紅酒去拜訪女友小白水的媽媽。當媽的眼光總是很毒辣的,劈頭問他:“你有房嗎?”英傑答:“沒有?”對方又問:“你打算買房嗎?”英傑答:“沒有存款!”對方最後問:“那你父母準備幫你出錢嗎?”英傑實話實說:“不準備!”這三個問題完了後,小白水的母親淚流漣漣,她哭著勸退英傑說:“照你這麼說,你父母離異後也拋棄你了,可我女兒不能跟著你吃苦呀,你們分手吧!”話落便推搡他。英傑好言相勸,無效後與之爭論開來。小白水隻是在旁邊啜泣,她才19歲。最後小白水的姐姐跟母親一起迎戰英傑,20隻指甲齊齊抓上來,小白水試圖推開她們,卻挨了姐姐一腳,門牙撞在對麵的牆上,碎了一角,牙縫間流出血來。

這一仗打了4個小時,期間夾敘夾議,並間雜了身體對抗。好在英傑的體力是不會被女人比下去的,最後還是他將小白水帶走了。其實已完全沒有必要,對於人世間的悲劇,他感知的比誰都快,隻是他習慣了“最後一搏”。

晚上,他自己處理了左臉上被指甲劃傷的傷口,脫下褲子發現膝蓋也腫了,變成灰青色,與小白水受了碰撞就發紫不同,男人的傷永遠長不熟。他邊敷冰袋邊低聲勸小白水說:“你不如跟我一起生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