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章 若不是黑暗中,他哪有勇氣握她的手(1 / 1)

經過這一行,英傑對鄭遙風不禁充滿感激,為著那50萬。她是第一個肯為他花這麼多錢的女人,他以後更有義無反顧愛她的理由。與此同時,他對鄭遙風也有了兩點了解,一為鄭遙風確實是個千金小姐,但現在她要揮別過去。二為鄭遙風也是血做的身軀,是會悲傷、會愛別人的,所以對她說他的經曆,更能觸動她與他的同命感。英傑猛然覺得,他和鄭遙風親近了許多。這次出行,莫名地增進了他們的信任感。

鄭遙風仍是上飛機就睡著了,她睡著時不蹙眉,眉目伸展著,什麼心事也沒有,隻是清醒時,讓人感覺眼神中有太多心事。英傑則不同,他醒來時一張笑臉,睡著時卻總會夢見奶奶,夢見將他當沙包似的推來推去的父母,夢見拋棄他的女人。人們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英傑想,難道我還想著他們?還在傷心著?可他一點也沒感覺出來。這說明,很多時候,他欺騙著自己。

這個夜晚,英傑睡夢中做了個很奇怪的夢,他夢見在山腳下的公路邊,一個女孩被警車帶走了。她的頭發很黑、齊肩,朝坐在河邊的英傑望著,望著,車就開走了。女孩趴在車後玻璃窗前大喊他的名字,他才看見了她的臉,原來是鄭遙風!

醒來後英傑感覺渾身冰涼,原來是毯子滑落了。英傑朝身上抓了抓毯子。機艙內一片漆黑,他隻覺得黑暗中有東西一閃一閃的。仔細一看,原來是鄭遙風的眼睛,她不知道何時已經醒了。

“你說夢話了!”鄭遙風以一種溫情的眼神長時間地注視他。

“我說什麼了?”英傑不好意思地說:“我是有說夢話的習慣。”

“你叫我的名字。”鄭遙風說,而後嘴角綻放了微笑。英傑一驚,“總聽小說裏提到暗夜玫瑰,剛剛才知道,你的笑就是暗夜玫瑰。”英傑深情地看著鄭遙風,他想,這麼黑,不知道她是否看得見。然而不這麼黑,不知道他是否有勇氣能這樣看著她。

“什麼樣的夢?”鄭遙風饒有興趣地問。

“在一顆桉樹下,我們一起蕩秋千,你對我講你曾去過北極,看見了一隻白肚皮肥肥的企鵝對著你跳舞,一直跳,一直跳!你對我說,將來有機會,一定要帶你再去看一次。”英傑說完,覺得,男人都好虛偽。

“我竟那麼講!”鄭遙風的聲音低低地,細小地說:“我多孤獨。”

“為什麼不睡了?”英傑的聲音更低,如在耳邊吹氣,顯得很溫柔。

“發現了一件高興的事,睡不著了。”鄭遙風望著英傑。

英傑握住鄭遙風的手,原來真正時機到時,握住她的手是那麼順其自然的事。靠近她,聲音中幾乎帶著邪惡,說:“你發現,我跟你一樣孤獨。”

“但我比你清醒、激烈。”

“要麼沒有,要麼全部;要麼天堂,要麼地獄!你又怎知我不是這樣的人?”英傑與鄭遙風四目相交,一會兒,他看見那雙黑亮的眼睛閉上了。英傑緊握住的手,慢慢變得越來越柔軟,化成信任、親情或友情,那一刻,他們是最親近的人。英傑閉上眼,更能感知他們之間的氣息。他肯定,鄭遙風,哭了!

她好悲傷,又有些可怕,悲傷時身子竟能一動不動,隻有心在身體裏顫抖著。英傑不知道她此刻又想起了什麼。有些人習慣在悲傷時想起快樂的事,鼓勵自己;有些人卻習慣在快樂時想起悲傷的事,嘲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