旌旗獵獵,剌剌西風。在這五月初五的少室山上頗有些顯得不諧調。老天可不顧什麼節氣、時辰,它隻顧肆意地揮灑。
殿前人山人海,服色各異,天下群雄雲集,約莫上下幾千號人馬。眾人神色莊嚴,各自在自己陣營裏站著。一些江湖上的散人奇人異士多有到場,均是受少林之邀,慕名而來。有些耄耋宿老前輩卻是耐不住寂寞,趕來參加這江湖上百年難遇的盛事。
眾人見少林派的人尚在大殿,未出來,又閑著沒事,便大多在高談闊論著。有些再翹首企盼。多在談論些武林中近來的奇聞掌故,有些是互慕名聲,在那兒互相吹捧著。也有些在談論著去年複宋教上少林之事,頗有些後怕。雖然不知他王平川現下怎樣了,難保今日不會再發生那樣的事。今日眾人大有當日受了蠱惑的人群,對當日情形記憶猶新。又想他王平川經那一役,該不會再如此猖狂了,而且元氣大傷,隻怕該收斂了不少,又有何懼?
不多時,一眾灰色服飾的小僧行了出來,分列殿前兩邊,接著黃色紅色服飾的僧人也一一站好,而最後出來的是九名身披袈裟的老僧。眾僧神色自如,便如什麼事都不會發生一般。隻是眾人一見少林和尚出來,便開始沸騰起來,都道今日之事一定精彩紛呈。
但見方生大師唇邊稍動,如雷鳴般的聲音遠遠傳了出去:“各位武林同道,各位原遠來友,今日齊聚少林,是給我方生的臉麵,是給我少林派的麵子,老衲先在此謝過各位。”
眾人無不駭然,他這一手功夫一露,便已有不少人暗暗稱異,心道:少林果然是武林的泰山北鬥,無怪乎執武林之牛耳這般長的時間,創派千百年來,經久不衰,確實更加繁盛壯大了。少林功夫果然非凡。雖然偶有某些年代出了幾個別派高手超越少林,但大多不過多久便漸漸衰退了。有些不以為然的便大聲道:“喂,我說方丈大師,你既知我們乃是給你麵子,幹脆開門見山,別七裏八裏的了,囉哩八嗦,好不煩躁,你嗲嗲我們等急了!”有的則道:“這位兄台,方丈大師乃是客套,別找事了!”“對啊,兄台來少林找事,不想活了!”但聽那人道:“什麼,什麼不想活了,是他少林派邀我們做客我們早早便趕到,一經夠給他麵子,你聽他不是自己也說了麼?難道這便是待客之道?”眾人一聽,也頗覺有理。
隻聽得方生大師道:“這位施主,莫要見怪,耽誤了大家的時間,老衲深感過意不去,隻是這次武林大會所要相商之事乃是近來武林中最大的一件事,便是推選出一位武林盟主來,帶領大夥兒,中原武林人士,南下討伐武林第一邪教複宋教教眾以及它的教主——王平川!若有煩擾各位之處還望海涵。實是為了武林天下福祉,不得而為之。阿彌陀佛。”
那聲音又道:“這個,老和尚,我也不是怪你,我是個粗人,這個,不知大師如何稱呼,你便繼續你的吧,我們要是怕打擾,早就不上這少林寺了,我們既然來了少林寺,這一場武林盛事定是要眼見為是的,否則忒也可惜,大師傅,你也別賣關子了,快開始比武便是了。”
“施主,此言差矣,大概不止這一位施主是這般認為,或許大多數武林同道都以為今日是要以武會友來選出武林盟主麼?這個便錯了。既然是武林盟主,自然得首先是德高望重才是,若是一個武藝超群卻為非作歹的惡人,那武林盟主一職交給他豈不是武林的危機?江湖隻怕又要掀起一場血雨腥風了。老衲以為,今日這武林盟主一職,當由大夥兒推選出來才是,各位以為如何?”他是受了去年那次少林之役的教訓,知道了世間還有不少楊衝胡思望以及耄耋二仙那般的高手,便是老朋友範神醫在他們麵前隻怕也是不堪一擊,若真由武功高者居之,自己所邀這些人中,有些高手還沒什麼,隻是一旦某些黑道高手或是更加可怕的人不請自來,卻如何是好,才出此言。
在座的大多數武林人士先前報的想法都以為將是比武來爭這武林盟主之位,心道,這般一來,自己多多少少還有些機會,又或是可以看到一場精彩絕倫的天下盛事了。但聽方生大師此言一出,大多數人一聲輕噫了出來,不相信自己方才耳朵所聽到的。立時便有人道:“若說到德高望重,德才兼備,這普天之下,還有誰比得過你方生大師?”“是是是,若是如此,我首推方丈大師!”“這個,我倒不以為然。武當派的掌門俞蓮舟也是一個,他可是一代宗師張三豐三豐真人的第二個徒兒。”立時便聽得武當派中有人道:“家師年事已高,在仙山將養,閣下好意,武當派上下心領了,隻是此言切莫再要提起。”
“大家聽老衲一言,老衲今日既出此言,定是早已撇清了,;老衲是絕不參與今日之事,還望大家另選賢能,近來武林頗有不少新秀,又另有不少武林耄耋宿老,老衲何德何能,敢居之一職?阿彌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