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是1月5日,晚上22:19,恰是昨晚。
短信內容:“原本是給你打電話的,而你手機關機了,司揚,對不起,今天是不是又惹你生氣了,其實我和蘇軼謹真的不是你看到的那個樣子,我曾經於他念念不忘,活在自己的悲苦裏,隻是那時身邊並沒有一個你,既然選擇了和你在一起,定會好好的喜歡你,我沈熹微也並非絕情冷血之人,你對我的好,我十分明了,你這樣的花花大少,也懼怕過和你在一起,並不知道你對我有幾分真,可是,既然在了一起,為何想那麼多呢,至少如今你在我身邊就足夠了,今天是我們在一起的第28天,再過兩天就一個月了,到那天我請你吃飯慶祝好不好,我還沒請人吃過飯呢,你不能因為生我氣而拒絕我,呃…還有,司揚,每天崩著臉是會麵癱的,你麵癱了,我可就不要你了,自己看著辦,哈哈,晚安。”
兩腮酸脹,眼眸蓄了層層的晶瑩液體,他,陳司揚是不是很該死呢,為什麼昨天單單的關了機。她,何曾這樣調皮的與他講過話,她這是第一次主動發短信給他,而這方,卻沒有回她。
她那樣淡漠疏離之人放了架子,與他道歉,而他都幹了什麼。
悔恨,懊惱,都不為過。
雙手顫抖的緊握了拳頭。凱迪拉克跑車已經連闖兩個紅燈,如風般急速駛過,後麵的交警正打算開車去追,車子一晃而過之時,看到車牌前麵文字和字母為紅顏色的軍A,便打消了追的念頭,那可是牛逼哄哄的軍牌啊——司令部的牌號。
喬萱緊緊的握住沈一辰的手,凝視著這個一夜憔悴如蒼老了幾歲的英俊男子,雙目呆滯,早已沒有了往日的神采飛揚。
初見麵之時,那個英氣逼人的年輕男孩子此刻是不是沉睡在了回憶裏。
她也早已紅腫了眼。她從門外看到重症監護室的熹微,全身插滿了管子,凝視著她淡然安靜的睡顏,安靜的一動不動,剛攝入這樣帶有死亡味道的喬萱,無力的捂住嘴巴,難以置信的痛苦起來。
那個含情凝睇,明眸皓齒。秀靨豔比花嬌,玉顏豔堪春紅的女孩子,這刻,為何蒼白的躺在罩滿白色的病床上。
如果今生要流很多淚,要忍受太多悲,彼時,是不是以後的歲月再也沒有傷悲,再也沒有蝕人心肺的傷痛,因為,這刻,再多淚都已流盡,再多的悲不及此時半分。
那些曾經費了心思去擺脫的無奈與傷痛,與現在相比,是不是隻是人生中一場無傷大雅的過雲雨。
沈一辰已經打過電話通知沈家父母了,聽到沈熹微病危之事,沈忠明他這個忙碌的父親是不是再也找不出理由去忙碌了。
到底在父母跟前是孩子,努力緊咬了嘴唇,依舊克製不住那心痛難過的傷悲,一個大男人在電話這端抽噎的不成樣子——“爸爸,微微快不行了,你們快來好不好,我已經扛不住了,我的妹妹,我沈一辰的妹妹,你們的女兒也許再也醒不過來了,我求你們快來好不好。”這端,眼淚已是灑了滿臉,流至嘴角。
要他怎麼辦呢,他失去了她等於要了他的整個生命。
三生三世,是誰掌管了生死。
那不是別人,那是世上唯一的沈熹微。
喬萱掏出麵巾紙為他擦去汩汩流淌的眼淚。為何他每次哭,都是為了沈熹微,為什麼都是她病的時候。
他抓著喬萱的手,隻是一刻不停,機械的講著他和她的故事——“喬萱,你知道嗎?你肯定不會知道,在我的記憶裏,在這之前我隻哭過兩次,一次是她七歲生病發高燒的時候,喃喃的叫著我這個哥哥,看著她難受,而我卻沒有辦法,另一次,是她大四的時候在餐廳與她吃飯,我要她出國,她不同意,她說我僅僅是她的哥哥,不能左右她的未來,說了很多傷人的話,最後氣憤離開,我卻沒辦法使她改變心意,我隻能看了她倔強單薄的背影,第二次哭。而今日,她虛弱安靜的躺在那裏,不知道是否能再醒來叫我一聲哥哥,叫我一聲沈一辰,我也不知道是誰把她害成這樣,為了她我一次次的哭,一次次的無能為力,你看,我這個哥哥當的多失敗啊,我沈一辰一生的眼淚怕是在她出事的那刻便已流盡了。”茫然空洞的眼睛盯了對麵的牆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