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熹微,你到底拿我當什麼!我這轉身一瞬,你就投懷送抱給舊情人是麼。”攥緊了修長的手指,骨節突出泛白。狹長的眸子浮著絕望而心痛的色澤。
如潑了油墨漆黑鋥亮的跑車,踩了離合器猛地加速從他們身邊呼嘯而過。
此刻,世界是否異常安靜,安靜的過分。
蘇軼謹鬆開她,低垂眉眼,細致暖暖的問:“微微,我送你回去吧?”
熹微凝了眉目,不作聲,思索著什麼。
“怎麼?不想回去?你剛出院,還是多休息的好。
這般,她能否告訴身旁的男人她突然有種心慌煩亂的心情麼。
即便他願意,她也不會告訴他。
腦中浮現秦末雨的臉。
她輕輕搖頭——“不用了。”轉身,要走,卻被人從背後拽住了手臂。“熹微,我送你回去。”
熹微側身,皺眉——“為什麼?”
蘇軼謹指著路旁的車,半是哀怨,半是嚴肅——“車在那裏,很方便。”
“大街小巷遍地都是車,都如此方便,我為何要坐你的車?”
良久。
他注視著她,細膩清澈的目光,蹙眉——“跟我在一起,就這樣難嗎?一分鍾都不願意是嗎?”如能細細分辨,定能聽出那已是打顫的音色。
熹微轉身。
深呼吸,涼薄的開口——“是。”然後,閉上眼睛,左手的指尖卻有些發麻。
彼時,有沒有哪一刻更令人絕望。
他,靜止了,呼吸,收回手,平淡開口——“我不想勉強你,可你必須回家,今日你出院,為何你會獨自坐在這裏淚流感傷?”
“他,去了哪裏?”終究是問了出口。
即便,這句話多麼不該問。
憑他蘇少的性子,即便人前溫潤如玉,優雅得禮,而卻,除了她沈熹微,內心一如淡漠疏離,隻是,在人前做足了戲份,別人之事,於他又有幾分之幾的關係。
他,關心的,想知道的,也隻有她而已。
熹微淡笑——“他自有他的事情。”
不論,怎樣。
蘇軼謹伸手,輕輕握住她的手,包裹在手心,溫柔地上下晃了晃,點頭的姿勢。
“熹微,不要再倔強了,回去吧。”遂牽起她軟細纖長的素手,朝車子走去。
便,不再做掙紮。
當那雙手觸到她的一瞬,猶如被電流擊中,眼角無法抑製的潮濕的感動,僅僅是因為即便她再怎樣傷他,無理取鬧,他,終究會原諒她。
熹微,一路臉朝窗外,看向一掠而過的街景。
車子緩緩駛入景園小區。
“軼謹,謝謝你。”便下車。
他亦沒有做聲,隻是在車裏看著她漸漸遠去的背影,那麼單薄瘦弱。
他也害怕她倔強的模樣。
熹微,比起這個世界的樣子,我更害怕你這個樣子,這樣淡漠疏離想著東西的樣子。好像,下一秒,你便不是你。
熹微,進入電梯,按了層數。
抬頭,心中無限感慨,多久沒有回這個地方了,與此同時,卻是萬分想念。
總之,哪裏都比醫院好太多。
首先,洗了澡,聽到有人按門鈴的聲音,門鈴樂此不疲的想著。
黛眉微攢,著實鬧心。
便穿了浴袍,隨意的擦了頭發去開門。納悶不已。
這廂,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