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商,朝歌城。
熾齊的在龍德殿兩邊站好,烈日下的身影都筆直無疑,燥熱的空氣中,隻有小聲的呼吸,無人敢大聲喧嘩。熱的光芒昭示著夏日的酷熱,偶爾有風掠過,也隻是觸動飛簷上的青銅八寶鈴,文武百官皆著朝服,排列整
“皇上娘娘駕到!!”太監奸細的嗓音回蕩在高台之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恍然走來的一對璧人,男子目光深沉悠遠,渾然的王者之氣聚攏,百官垂首不敢瞻仰,女子則透著一絲冷傲,細長的眉宇勾勒,眸子像淬了碎冰,卻清盈明澈,冷然的扯動了不畫卻紅潤的嘴角,不經意的可以看出她的不樂意,如果仔細的話。
龍德殿層層台階之下,一方青銅所製的圓柱,幾根銅鏈盤桓而繞,烈日之下明晃澄亮至極,耀眼奪神目。隨著高台上兩人的目光,文武百官也全都自覺的轉了過來,霎時間都麵帶疑惑,卻無人敢發問。
“壓罪臣梅伯上殿!”玄衣男子衣上繡刻著盤龍,金絲耀眼,微醺的眸子在珠簾下,帶著幾縷慵懶,舉手投足間都那樣的迫人,“罪臣梅伯!你可知罪!”隻見一蓬頭垢麵的男子手腳都被鐵鏈束縛住,卻硬生生的冷哼一聲。
“你可識得此物!”梅伯對於男子的問話絲毫不感興趣,女子嘴角似帶了笑意,男子又道“此物名為炮烙!專治你這種以下犯上的辱君之人!”梅伯有些力不從心的站起來,伴著仰天長笑,聲音卻尤為堅定“我三代為臣!為殷商盡忠效力!今日!卻死在你這昏君之手!!”
文武大臣皆是纏纏巍峨,更不敢言,男子環在女子肩頭的指尖微微點了兩下,女子也感受到他的動作,似乎順著男子的話道“那陛下,遺言就不用說了”聲音本是如清泉潤心,可她的語氣卻讓冷冽之氣順然而起“你寵幸奸妃!聽信讒言!枉殺忠臣!”最後都氣的看向男子身旁的女子,手顫抖的指著喊道“妲己!你這個奸妃!你這個賤婦!”
女子的表情很淡然,絲毫沒有動怒的傾向,反而帶著悠然自得,“你這話可是抬舉我了”可身旁的男子冷哼一聲道“行刑!!”梅伯立即被鐵鏈綁上炮烙樁“刺啦”在場的人都聽見了一聲皮肉被燙的聲音,與梅伯的哀嚎相比,台下的文武大臣都有些站立不安,冷汗橫流,感覺隨時自己也會被綁上炮烙樁一般。
這個女子就是我,我叫,蘇,妲,己,或者可以說是,九尾天狐。
我轉頭看著男子,他的樣子,和我初見時的不一樣,那時的他狂傲,現在的他頹敗,我的話是他的全部,所以他們都說,我是個奸妃,是個禍國妖姬,是個紅顏禍水。
“愛妃,你還想做甚!孤都會滿足你!”我聽到他的話,淡淡的笑了,他就是商紂王,天資聰穎,聞見甚敏,才力過人,有倒曳九牛之威,具撫梁易柱之力的商紂王,現在卻像一個孩子一樣,在我麵前祈求著什麼,我很不想去傷害他,從接到任務的那天起我就覺得,盡可能不傷害他。
可是他沒有給我這個機會,一次次的觸犯我的底線!“願望?”我看了看萬裏晴空,口中悠悠飄來一句“累你萬世罵名!千載殘暴!”他的表情不吃驚,好像早已猜到我的話,或者說,早已在他的估計範圍,他蒼涼的勾了勾嘴角,語氣還是一如既往“不管你想如何!我都願意”
我閉上雙眼,感受到他手心裏傳來的溫度,聽著梅伯的哀嚎,我的心卻是冰冷。
一年前。
月夜溶溶,幽深迷霧的竹林深處,一縷白影嗖嗖略過,帶著細微的喘息聲,和特異的血氣味兒,“它一定在這兒!!”白影瑟縮的躲在一棵竹筍後,粗喘著氣舔了舔傷口,見前方有一處小屋,門前懸掛燈籠,應該是有人,心想著這些人一定不敢貿貿然的闖入,便飛身掠過屋簷。
是狐狸,一隻九尾白狐。
小狐狸的闖入,沒有驚動任何人,清水丁玲,滑如玉盤輕叩,娟泄款款的音律從屋內傳來,似雨珠摔落,似瓊玉碰撞,小狐狸往前跑了兩步,隻見燈火有些灰暗昏黃,一個挺拔的身影印在牆麵上,側影下男子的麵容不是很清晰,隻是垂眸的動作都帶了一絲淡然,讓人看著很是舒服。
小狐狸不知不覺的趴在門口,閉著眼睛似乎在欣賞樂曲,它也的確很放鬆,“外麵冷,進來吧”小狐狸聽到聲音下意識的竄到了門後,探出了一個小腦袋,一雙綠幽幽清澈如翡玉的眸子看向男子,他一身紫衣素雅,墨發半束半散,嘴角抿著微微笑意,眸子的光芒好像是與生俱來的吸引人,親和的不由讓人想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