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海市委常委兼瀚海縣委書記東方雲天把遠山鎮鎮長慕容俐倩打發離開了牛尾村民小組,他心裏不禁輕輕地舒了口氣。
然而,僅僅過了一會兒,東方雲天心裏突然開始沉重起來。
雖然已是午睡時間,可是東方雲天卻毫無睡意,他從牛尾村“犀利哥”家裏緩步走了出來,沿著村裏那條彎彎曲曲的小道慢慢踱起步來。
東方雲天之所以睡意全無,是被那個在背地裏向雲海市委副書記章之棟無中生有造謠投訴的電話所深深困擾。
東方雲天的司機要陪同他在村道散步,東方雲天不想此時此刻被旁人所打擾,而影響他思考問題,便朝他的司機擺了手,示意他的司機去休息。
東方雲天一邊走在村道,一邊陷入深深思考:
今天原本考慮不經過遠山鎮委、鎮政府任何一位領導的陪同,深入這個全縣最偏僻的貧困山村靜悄悄地蹲點“三同”,沒料到半路卻殺出個程咬金,突然冒出個遠山鎮鎮長慕容俐倩專程趕來陪同,而且還是一位長相俊美的年輕靚麗鎮長;可就是這位美女鎮長的意外出現,而且在貧困戶的餐桌上,幾乎連眼神都未交換一次,連話語都未交流幾句,竟然卻讓這次原本鄭重其事的扶貧蹲點“三同”莫名其妙地蒙上了一絲緋聞色彩。
早知在這個全縣最偏僻的貧困山村會遭到陰險小人的無端暗算的話,不如今天上午一見到慕容俐倩的那一刻起,就不顧下屬的顏麵而把她打發離去,可惜當時考慮到自己作為瀚海縣委書記,應該體貼下屬,顧及下屬的顏麵和感受;不然的話,即便陰險小人有意暗算也會無機可乘。
然而,那陰險小人究竟是誰?那可惡的家夥此時此刻究竟又躲在哪個陰暗的角落?
東方雲天認為遠山鎮長慕容俐倩以及他的秘書毫無疑問基本可以排除,此時此刻他的腦海中突然閃現出瀚海縣副縣長喻春曉以及她那在雲海市大名鼎鼎的房地產富商丈夫。
東方雲天心中暗想:以喻春曉那為人平和、處事低調的風格,顯然難於與那種陰險卑鄙小人掛上鉤;那麼喻春曉丈夫呢?咱與他之間完全是路人甲、路人乙而已,絕對是毫無過節,他壓根就毫無必要在背後捅刀子;況且他太太在瀚海縣擔任副縣長,依照常理推斷,他應該對咱這個雲海市委常委兼瀚海縣委書記備加尊重,甚至敬重有加,而既無可能也無必要得罪咱這個雲海市委常委兼瀚海縣委書記。
東方雲天絞盡腦汁也理不出一個頭緒,在彎彎村道踽踽獨行的他,看到流經村中那條潺潺流淌的小河,他突然想起從春秋戰國時期流傳至今的《滄浪之水歌》那“滄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纓;滄浪之水濁兮,可以濯我足”的千古名言,於是突然走近那條小河,他顧不上初秋時節山裏小河那涼意漸濃的河水,蹲在河邊,脫下鞋襪,像年輕小夥一般,毫不猶豫地把雙腳伸進水中。
東方雲天在心中暗暗說道:這貧困山村牛尾村民小組清澈見底的滄浪之水,顯而易見既可以“濯我纓”,又可以“濯我足”……
就在這個時候,東方雲天的手機響起了《天鵝湖》那優美動聽的旋律,他知道是田歌來電,他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機接聽起來:“喂,田歌,中午沒休息嗎?和你小孩一切都好吧?”
田歌似乎聽出了東方雲天那聲音頗有些不對勁,壓根就不像東方雲天平時那爽朗的聲音,於是充滿關切地問道:“雲天,咱和小孩一切都好,你怎麼啦,你遇到什麼不順心的事嗎?究竟怎麼啦?趕緊說啊!”
東方雲天顯然不想讓田歌為他擔心,他趕緊找了一個名正言順的借口:“田歌,不是啊,你不必多慮了,咱就是有點小感冒而已,吃幾片藥就可以搞定,你大可以放心好了;咱事業順利,妻子賢惠,孩子優秀,能有什麼不順心的事?”
田歌似乎不相信東方雲天的解釋:“雲天,咱們倆夫妻這麼些年,能聽不出你不同尋常的口吻和語氣?有什麼不開心的事你就不能說出來?大不了離開雲海市和瀚海縣趕緊回到京城來,至少不用在人家的地頭,看人家的臉色;況且回到京城來,咱們還能早日團聚,早享天倫之樂。”
東方雲天顯然不想讓田歌知道有陰險小人在他背後向他玩陰招和捅刀子,以免她會憂心忡忡,於是東方雲天矢口否認他遇到了什麼不順心的事,而是堅稱他僅僅是患了小感冒而已。
田歌深知東方雲天不想讓家人操心的暖男品性,便不再糾結是否感冒這一話題,而是提起了另一個話題:“雲天,中秋佳節快到了,怎麼樣?這個萬家團圓的日子,是你回京城來,還是咱和孩子去瀚海縣城?”
東方雲天充滿歉意地對田歌說道:“田歌,中秋佳節咱當然是希望能回京城去與你和孩子團聚啊,可是你知道咱在瀚海縣擔任這個七品芝麻官的工作性質,沒到回家之前的那一天,還真確定不了能不能趕回去,那麼最好你帶著孩子來瀚海縣城歡度佳節,瀚海縣城雖然比不上京城繁華優越,但畢竟是沿海經濟強縣,條件也挺理想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