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疙瘩一手撐在菊花背靠牆的右邊,一手插著腰,呆看著菊花一陣,突然低下頭,淚水汪汪的流出。
這女人畢竟是女人,菊花被這罕見的情景給嚇著了,連忙伸手抱住郭疙瘩的頭。
“怎麼了,你這是怎麼啦?病了,不是?”菊花立刻流露出關切的眼神。
“我這心裏高興著啊!”這漢子居然用巴掌捂住臉,抽泣起來。
菊花定了定神,哼的一聲:“啥事兒的,會讓你這樣的人高興到掉起了眼淚了?揀金子咯、還是遇上仙女了?今兒個太陽可真是從西邊出來了……”
“菊花,你可真的是俺的知心!”
“說,說,快說!少給我來肉麻,什麼知心不知心,少拿這樣的話來惡心我。”菊花二丈摸不著頭腦地很想知道,郭疙瘩今兒是咋地回事。
“要不就是,你個逃犯罪名卸掉了,看你高興的?如果是這樣,你就應該寬容地對待人家新來的老趙一家,人家苦不苦?這地方不也就是個窮人紮堆的地方,瞧你平時霸氣的。你看看你老婆,她也很苦,你知道嗎!”菊花發出了連珠炮般的怒吼。
郭疙瘩本想今兒個跟菊花吹吹牛,一塊兒想象、討論一下關於淘金的問題,可菊花的這一番話,讓他突然像霜打的茄子,耷拉著腦袋。
“他們再苦,可有俺們當年來這裏挖地洞,吃死馬掐日子苦?一場大雪,第二天早晨開門,人就硬梆梆的死在裏麵了……俺是咋熬出來的,你比誰都清楚啊,大夥剛才聊啥,我在門外都聽見了……”
菊花的目光溫柔了起來:“我說啊,你這人!唉!”菊花搖搖頭繼續說。
“既然剛才你在外頭都聽見大夥的聊話了,你就應該知道,你比我們大夥兒都先來,你是受人尊敬的,可你何苦還要那麼橫行霸道,你這做人咋的就非得把自己逼的那麼累,你這到底是為了什麼。”
郭疙瘩被菊花這麼一說,像是從一個遙遠的夢幻中醒過來了,但他的聲音卻還象是在夢中:“老趙剛才都說了……誰這要是從那墳洞裏爬出來,誰都會變得像狼一樣……”
“切!這隻是你自己的個幻覺。墳洞裏爬出來那麼多人,咋就你一人象狼?是你這人天生秉性不好!”菊花趁熱打鐵地說道。
“月生,告訴我,你今兒個究竟是為什麼來這兒的?”菊花問這句話時,態度仿佛是在問一斤白菜多少錢。
郭疙瘩粗糙的疙瘩臉上重新綻放出難得親切的笑容。他環腰抱住菊花的腰肢,再用力地一摟緊,女人的身體被完完全全地貼在了男人的懷裏。這回菊花也不再象剛才母夜叉般的態度,而是溫柔的隨郭疙瘩的腳步他前進她後退著,一邊親吻著走進了裏屋,倒在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