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辰初忽然沉默了下來,冷冷盯著眼前的靖北侯。
若細思,他已經猜出了,這一場敗仗是因何而敗,而那個軍中出現的叛徒,又該是誰。
靖北侯見廖辰初沒有接著鬧,心想是被他嚇怕了,嘴角得意地向上揚起,轉頭拍了拍手,門外倏然出現了兩個將士。
靖北侯看也未看那兩人,兀自吩咐道:“知道梧牢在哪裏麼?”
話落,兩位將士臉上的表情都是一僵。
廖辰初的眉頭輕輕皺起,不知道靖北侯口中的梧牢是什麼,但是心中猛地一沉,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做我靖北侯的兒子,便要是最出色的,將他,”靖北侯嘴角咧開了猙獰的笑容:“關進梧牢。”
聞言,兩位將士相視一眼,然而身子都沒有動。
半晌沒有看到那兩個將士的行動,靖北侯不悅的皺了皺眉頭,轉過臉去看向了他們,冷聲道:“廖無狀已經死了,你們仔細看看,你們現在的主子是我,我才是靖北侯,還是……你們想要落得和廖無狀一樣的後果?!”
那兩個將士臉色都是一變,兩道目光倏然定到了廖辰初的身上。
心中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直到那兩個將士將他按住的時候,他才明白,或許,噩夢開始了。
梧牢,在靖北侯府的地下。
廖辰初小小的身子被人猛地推進了鐵柵欄,他攥緊了拳頭,然而一股難聞的騷臭味撲麵而來,陰暗的牢籠中,他什麼都看不到,轉身牢門被人無情地鎖上。
身處在黑暗中,心中的感覺便是危險正步步逼近。
刹那間燈火亮起,他的瞳孔還未適應光線的變化,便被眼前的場景嚇得心肝一顫。
隻見十幾隻野狐狸正將他包圍著,二十幾隻眼睛幽幽地看著他,眼中盡是饑渴與興奮。
廖辰初身子一僵,下意識地便過去撞牢門。
“把門打開!你們把門打開!趙副將!”廖辰初不斷地撞著門,眸光倏然對上了牢外趙副將冰冷無情的眼神,他忽然明白了。
一切都變了樣子。
從前陪著父親征戰沙場的趙副將也歸順了,看來,他是躲不過了。
轉眼便是那十幾雙幽幽的眼睛,廖辰初攥緊了拳頭。
隻在頃刻間,十幾隻野狐如離弦的箭般向著廖辰初衝了過來,所有的畫麵都變成一幅血腥,他已經忘了自己是怎麼在徒手殺死了十幾隻野狐的,隻記得最後的他,血肉模糊地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樣子。
在那一刻,心中隻有恨,這一股滔天的恨意,支撐著隻剩下了半條命的他,繼續活下去。
梧牢梧牢,如今,他終於知道了整個靖北侯府最陰暗的地方所在了。
那一戰之後,他整整在床上躺了五天五夜,靖北侯派了最好的大夫來給他醫治,然而還未等他身上的傷好全,便又一次被扔進了梧牢。
他記得,野狐的數量明顯增多了。
他又一次奄奄一息地被抬出了梧牢,這一次養傷,隻給了他四天的時間。
整整一年的時光便這樣在反複進出梧牢,傷口撕裂又愈合的過程中走過了。他自然是不甘心的,然而從來等不到一個完整的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