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不過是瀝河邊小小的一個村子。這兩天卻幾個爆炸似的消息傳遍了全村。消息說村北的老漁頭一次出海打漁,居然從一條十丈長的惡蛟嘴裏救下了一個十歲的少年,據說是在村子裏馮老六的幫忙下鬥了三天三夜才打傷了那條惡蛟,可惜的最後卻讓那惡蛟逃了,過程中還讓惡蛟把打的魚都吃掉了。但這個消息不是唯一,也有人說村北老漁頭確實救了一個受傷的少年,但不是出海碰到的,而是在瀝河中碰到了河妖,這河妖不知道從哪兒抓來一個少年正要吃掉,正巧讓路過的老漁頭給救了,還有人說當日還見到了那個給河妖咬傷的少年,滿身是血,眼見是活不成了。也有人說那少年在村子裏何先生照料下又活了過來..總之,村子裏各種議論紛紛,各有各的說法,似乎已經成了大家茶餘飯後的談資,後來各種消息越來越多,說救的這少年給救活之後做了老漁頭的孫子,老漁頭現在無兒無女,還打算以後把自己的孫女給這少年做媳婦。說到這兒有人就歎息老漁頭兒女死的冤,也有人說這老漁頭白撿了個孫子,眾說紛紜。但終歸一點是相同的,老漁頭打漁救了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少年給人救活了,就在老漁頭家。
此時的老漁頭卻根本不理會這些,現在日頭已偏,幾網下去,多多少有了寫收成,他正搖這漿往河岸劃去,他心裏自然高興,六年前一夥強盜闖入了漁村,他的兒子、兒媳莫名奇妙丟了命,幾年來他獨自帶著兩歲的孫女真兒,風風雨雨的滿以為這輩子就這樣過去了,哪能想到現在竟有個十二、三歲的少年送上門來,這少年雖然年紀大了點,但卻打心眼裏讓老漁頭喜歡。想到這兒他眉頭凝在一處,這少年現在那日的傷已經好了七七八八,現在卻想著要回去,似乎還記得他父母還在,這讓老漁頭心裏一軟就要送這少年走,但細問之下,這少年似乎也不知道他父母住在什麼地方,隻知道大概在西府的某一處,這讓老漁頭鐵了心,說什麼也不讓這少年離開,西府萬裏大的地方,這瀝河方圓百裏又是高山環繞,讓這少年就這樣離開不是讓他送死麼,老漁頭自己心裏琢磨著,船已到了岸邊,老漁頭對著遠處的茅屋扯著嗓子就喊起來:“丫頭,有魚吃啦!丫頭!”
不多時,茅屋裏就跑出來個眼睛大大的小姑娘,而這小姑娘身後是一個年紀稍大的少年,臉色有點蒼白,手裏拖著一個的魚簍,一步步朝老漁頭走來,正是真兒和柳錚。
“爺爺,你累不累啊”,真兒半跳半爬上了岸邊的漁船,嘴巴甜甜的喊著,眼睛卻咕嚕嚕看魚網中的魚,似乎咽了口口水。
後麵的柳錚強忍這沒笑出聲,這丫頭的古靈精怪他見得多了,也見怪不怪。
“就知道吃,也不知道讓著你柳哥哥一點。”老漁頭眼睛咪成了一條縫。
“才不要,柳哥哥肯定會讓著我..”說完還回頭一瞅身後的柳錚。
“真兒吃,哥哥不餓的,哥哥不喜歡吃魚。”柳錚趕忙說道。
真兒這才回過頭來,一副我就知道並且心安理得的樣子,這下連柳錚都有點忍不住了,老漁頭早就笑出聲來,“這丫頭!”眼裏卻滿是慈愛。
“臭小子,來裝魚了”老漁頭笑完朝柳錚一聲喊。
“哦,漁爺爺。”
柳錚也跳上了船,幫忙吧漁網收起。
不多時,這爺孫三人就返回了茅屋,一會兒茅屋外就飛出了陣陣炊煙。
雞鳴狗吠,漁村已然進入了傍晚。夕陽西下,紅霞萬裏。真兒在晚霞下用炭筆在黃紙上不知道畫寫什麼,這小丫頭雖然平時古靈精怪,但畫東西的時候卻格外認真,落日的餘暉照小丫頭臉上,臉蛋紅撲撲的就像熟透的蘋果。而老漁頭正忙著修補漁網,餘下柳錚在夕陽中發呆。
遠處紅霞如血,他想起了那日離開時抱著父親的母親,也不知道他就這樣糊裏糊塗的跑將了出來,母親現在是不是還好。父親的氣是不是已經消了,雖然那天柳渢如同發瘋了一般,要生生的打死他,但他卻一點也恨不起來柳渢。然後他眼裏就閃過了一個紅色的人影,確切說在他眼裏那是一個鬼影,那個紅衣的男子,還有那木然沒有一絲感情的眼睛。
他低頭雙手一張,撐開胸前的衣服,胸前的傷已然好了多半,用來裹傷的破布也去了十之八九。一眼看去,如果是個外人一定會倒吸一口涼氣。
他瘦弱的胸膛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是一片透明的冰晶,在夕陽下透出一點一點的嫣紅。
這冰晶似乎活生生的嵌在這少年的胸膛上,與皮肉接觸之處,有條條的血絲爬滿了胸膛之外的地方。而在這冰晶的深處,竟是三寸大小的小劍,猶如有生命般隨著柳錚的呼吸輕輕的抖動,隨著抖動,小劍上八個小字若隱若現詭異之極!
“以血噬劍,問天之殤!”
而柳錚卻似乎見怪不怪了,自從那天醒來,他吃驚的發現自己胸前已然成了這般模樣,聯想那日的紅衣男子,一開始他驚恐非常,以為是這是歹毒的東西,尤其這如同活物的小劍,但是這麼天過來,這小劍除了這樣抖動卻沒有其他任何異常的地方。反之這冰晶每天晚上散發出的陣陣清涼,居然助人安睡,趨避蟲蚊的功效。想的這兒他也懶的想了,抬眼看去,日頭已經從江麵處落下去了大半。這時候真兒而卻跑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