瓘嬰峰上,夕陽霞落,青衣男子仰視群山,蒼白臉色讓紅霞鍍上一層霞光。當日已垂西,男子似乎並不願離去。
“柳師弟,我們回去吧,晚了便不好下山了。”
“好,回去晚了,又要楚師哥替我受罰了。”柳錚道。
“哪裏哪裏,師弟入門不久,怪不得師弟的。”走在前麵的男子姓楚,比柳錚大些,回頭一笑。露出了兩排潔白的牙齒。
柳錚回之也是一笑。
“師弟入門之時身子孱弱,師傅老人家早有交代,要我照顧一二的,不過就算師傅不說,我也會大大照顧的師弟的,你可不知道,我在這幾個山頭上采藥幾十年,都快無聊瘋了。” 楚歌道笑道。
說道這兒楚歌卻突然停了下來,神色凝重的說道:“不過那天我見師傅帶的臉色好差,莫不是師弟哪兒惹著師傅,那可是大大的不好。對了,這些天好像你也沒有喊師傅叫師傅,倒是好像喊師傅教師叔。難道你是其他哪位師叔門下的弟子?”
楚歌似乎想了想,複又搖著腦袋道:“不對不對。你既然能來我瓘嬰峰,額頭上還有我們特有的輝印,肯定是我瓘嬰峰弟子無疑了,那怎麼會喊師傅教師叔,當真是怪了…”
柳錚低下頭,手中儼然多了一本手抄,正是何先生傳給他的那本《玥微本草錄》,卻沒有說話。
是啊,他能說什麼呢,他難道說自己那日拒絕拜入於千秋門下,把於千秋、甚至陸取陽氣個半死。最後極道雪出麵,自己才給於千秋拽到瓘嬰峰上,他不喚於千秋為師傅,因為在他心裏,那個救他性命,傳給他《太音兮拾》的人是他的師傅,他絕不願在此之後有人取代了何先生在他心裏的位置。不過想想,那日於千秋的臉色,他竟有些後怕…..
柳錚想這些的時候,走在前麵楚歌便覺得有些無趣,手中蕩著空空無物的藥簍唱了起來,儼然是十幾年的在山上采藥,已然憋壞了。
“長衣留兮無歸。”
“君之伏兮若夢!”
“故壘別驚心兮山石舊。”
“相逢幾十春!”
楚歌歌聲劃過山間,輕輕聞的幾聲回聲。
柳錚合上了手抄,心中一動,卻想起了陸取陽與真兒、殊不歸。自從那日養元殿一別已是半月,卻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裏,雖然他也知道他們必定在這群山的一處,但道門入海,他又不會道門的神通,想要找他們都不知何年何月了。
此時歌聲已然不再高亢,多處鬥轉,柳錚自小便學習音律,竟聽的出點點傷悲。
“楚師兄,你心裏有重要的人嗎?”柳錚道。
耳中歌聲一斷,卻不見楚歌回頭。
“柳師弟見笑了,我離家時家中尚有兩歲的弟弟….我在這山上受師命采藥已經數十年,想必我那弟弟現在都已經娶妻生子吧。”楚歌喃喃道。
“不說了,我既已入仙門,還管那些做什麼,真是是讓師弟恥笑了。”楚歌道。
柳錚心中一歎,殊不歸曾說過大道無情,今日看這楚歌,自小離家,一個人在山中孤寂采藥數十年,心中卻思念著自己的親人,卻不知這一切為了什麼。他心中一個奇怪的念頭卻隱隱而生。但隻是一閃而逝,再無蹤影,而同樣是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眼前已然開闊,瓊玉般的山崖之上,點綴著數百的青色建築,或石或竹,有劍房、丹室,屋舍正是瓘嬰峰一脈所在。
遠遠的,一個紫衣弟子已經走了過來。
“楚歌,今日不會是又沒有采到“幻仙草”吧!”,走過來的紫衣弟子問道,這弟子身高八尺,比他二人多出半個頭來。
“左…左師兄,那“幻仙草”吸收山中靈氣,最能變化,我已經跑了三個山頭,也沒找到一支…..”
“是嗎?”楚歌口中的左師兄眉頭一皺,朝二人看去,隻見楚歌藥簍空空如也,柳錚肩上的藥簍中卻安靜靜躺著幾株“幻仙草”。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柳錚,你藥簍裏怎麼會…..”楚歌呆了,說了半句卻已然說不下去了。
“哼,就知道你偷懶,你說跑遍山頭沒有,為何柳師弟藥簍中卻有幻仙草!”左師兄臉色一青,已然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