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吧!”老道師左手伸向彌芥囊,掏出了一個小盒子,寸許見方,就像一隻精美的首飾盒。天皓白打開盒子,輕輕歎了口氣,“報應遲早會來,不過,還不是現在……”他抓起無相魔,嗖地塞入盒子,魔頭發出一聲尖利無比的慘叫,身子由大而小,啪,盒蓋落下,尖叫聲也消失了。
盒子上躥下跳,天皓白舉起符筆,在盒上寫了一行符字,符字寫完,盒子也平靜下來,木呆呆躺在那兒,絲毫不見異樣。
天皓白將盒子遞給巫史,陰暗星抹了一把額角的冷汗,低聲說:“有勞了!”
“不妨事!”老道師轉過身來,白眉一聳,樂當時臉色發青,嘴唇一陣哆嗦。
“無相魔就在大還心鏡,天素沒有撒謊!”天皓白目光深邃,“樂宮主,向你動手的是無相魔,不是天素!”
“兩碼事!”樂當時尖聲大叫,“方非捉住了無相魔,不等於天素魔靈附體,誰又親眼看到,天素叫魔靈附了體?”
“我!”呂品站了出來。
“你不算!”樂當時兩眼一翻,“你是危字組的人,你的證詞不算數,聽到了嗎?不算數……”他的手指戳到了呂品的臉上,嘴裏的唾沫星子,連十米外的學生也沒躲過。
“好吧!”天皓白微微一笑,樂當時見這笑臉,心中“咯噔”一下,隻聽老道師悠悠說:“就算天素沒有魔靈附體,也算她攻擊了你,那麼,危字組的大過統共是九次!”
“對!”樂當時氣呼呼大叫,“九次大過,應該開除!”
“方非捉住了無相魔,算不算數?”
“這個……算數又怎麼樣?”
“依據《學生守則》,學生如果立下大功,可以抵消一次大過。”
“這個……”樂當時傻了眼,咽下一口唾沫,盯著巫史求救。陰暗星皺了皺眉,還沒說話,天皓白又轉向他:“敢問陰暗星,捉住無相魔,算不算一件大功?”
巫史看了樂當時一眼,眼中不無責備,他沉默了一會兒,歎氣說:“無相魔是六魔之一,荼毒震旦三百多年,背負的血案不可計數,捉住了他,當然算是大功!”
“這下子全明白了!”天皓白笑了笑,“九次大過,一次大功,相互抵消,還剩八次大過,所以……”老道師向樂當時攤開手掌,大宮主臉色發黑,不情不願地交出了夜靈芝。
天皓白拈起芝草,還給方非,大聲說:“作為監考官,我再一次宣布,‘六神關’的獲勝者是——危字組!”
宮門前響起如雷的掌聲,女生們在一邊忘情拍手,男生們卻蜂擁而上,將方非團團圍住,呂品、簡真帶頭,七手八腳地抓住他的四肢,將他高高拋了起來。
“九星之子!九星之子……”宮門前響起有節奏的歡呼。白虎人接二連三地溜走了,惡毒的詛咒順風傳來,與這歡快的聲浪一碰,就似小小的水花,不知不覺地消失了。
人浪起伏跌宕,方非高高飛起,又飄飄落下,微風拂過麵頰,吹走了他僅有的拘束。方非笑了起來,心中充滿無比的喜悅。
輸也好,贏也罷,無論如何,他都是一個真正的道者了!
接下來的三天,靈素館裏人滿為患,孫先生忙得不可開交。天素稟賦過人,不過一天一夜,便可行動自如。為了無相魔的案子,接連三天,她和方非一起接受了白虎廳的傳訊。麵對虎探,少女盛氣淩人,言詞鋒銳厲害,讓虎探們吃足了苦頭。
禹笑笑幾乎死在巫嫋嫋手裏,好在兩人換了符筆,白虎女駕馭不了“蛾眉”,符筆上躥下跳,叫她大失準頭。巫嫋嫋符法射偏,禹笑笑因此逃得性命。
簡真在戰場裏渾然忘我,下來一清點,斷了三根肋骨、一根腳趾,左腕右臂全都脫臼,其餘的內傷外傷,簡直不計其數,還有一肚皮的三陰孽火,孫先生花了許多心思,才把火毒祛除。大個兒皮粗肉厚、元氣充沛,飽餐了一頓,馬上有了精神。當天夜裏,他就從靈素館溜回了寢室,綁了一身繃帶,衝著方非大吹法螺,自誇大戰窮奇、力克司守拙的英勇無敵。他隻管信口胡吹,忘了知情者在場。呂品受了一點兒小傷,纏了繃帶在床上靜養,這時插科打諢,皮裏陽秋地揭穿了他的牛皮。大個兒暴跳如雷,罵人的嗓門比吹牛還大,光是聽聲音,旁人決想不到此人竟是一名傷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