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黎昏昏沉沉的覺得耳邊總是有人在叫自己,他搖搖晃晃的從床上坐了起來,用手撫著額,隻覺得頭痛欲裂,看著眼前熟悉的景象,是他的潛龍殿!
忽然就清醒過來,他不是在皇陵裏陪著墨焉死了嗎?怎麼會在這裏?難道自己被他們救了出來?不會的,皇陵是他親自督工建造的,想在外麵打開是不可能的事,可現在又是怎麼回事?
一旁伺候的李福見他撫著額頭皺眉,關切道:“陛下這是怎麼了?可要傳太醫看看!”
他低頭時還未束起的鬢發垂至眼前,不是他早已熟悉的霜白,而是烏黑如緞!
段黎聽到他說話,抬頭看著他,是李福沒錯,隻是變的年輕了很多,臉上稚氣未退,還有點微微的嬰兒肥,倒像是十多年前的李福!
李福見段黎神色奇怪的看著自己,又猜測道:“陛下可是昨夜宿醉未醒,要奴才去取醒酒湯嗎!”
段黎隻覺得現在的一切都透著古怪,這裏雖然是潛龍殿,但仔細看又於現在的潛龍殿有所差異,變的年輕的自己和李福!
“朕昨夜醉了?!”段黎順著他的話問。
李福聽段黎這樣問,臉上笑意盈盈的說:“是啊!昨日上將軍大捷,陛下高興宴請群臣,多喝了幾杯!”
上將軍?哪個上將軍?墨焉歿了後,天策上將的官職就一直空著了,難道說...
他竭力壓抑自己因為這個猜想,心裏翻騰的狂亂,麵上不動聲色的問:“李福!現在是修武幾年幾月了?”他的手指已經握的微微發白,就怕聽到的不是自己猜想那樣,這隻是自己思之若狂的妄想!
李福奇怪的看他,不知道他為什麼問這樣的問題,但還是老實的回答:“稟陛下!現在是修武二年五月十八!”
“哈...哈哈...”段黎仰頭大笑,上天眷顧,不管是因為什麼讓他回到了過去,他從沒有像現在這一刻感謝上蒼!
“陛下為何發笑?奴才說錯什麼了嗎?”李福一臉不解的看他,他很確信自己沒有記錯日子!
段黎笑著對他擺擺手,道:“你沒有說錯!說的很對!很對!哈哈...”
李福更是被他誇的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索性就不想了,總之不是什麼壞話!
“馬上就早朝了,奴才伺候陛下更衣!”
“朕昨夜宿醉,告訴他們今日罷朝!”段黎吩咐道,既然一切都要重新來過,他還是去禦書房看看十二年前的現在,他都在做些什麼,也好應對重新來過的時局!
對了!他還要去見墨焉!他都已經迫不及待了!
想到這個他猛然從床上站起來,麵帶驚慌,道:“上將軍大捷?五月十八日!”
他記得這次大捷的十天後,狼戎連合赫坤族共二十萬大軍攻打燕明關,三日後燕明關失守,墨焉受傷困守燕明城!
自己當時不但沒有關心過她的傷勢,沒有派一兵一卒支援,還怪她大意失了兵家要地,要她立下軍令狀,奪不回燕明關就軍法處置!
最後逼得她用不足八萬的兵力對抗二十萬敵軍,浴血奮戰七天七夜,八萬將士打到最後不剩萬人,才奪回了燕明關,將狼戎赫坤的聯軍逼至關外,她也重傷昏迷不醒,身上大小傷口無數,經過軍醫連夜的搶救才脫離了生命危險!
她回朝後自己卻以為她養傷為名,罷了她的軍權,讓她在金鳳宮中休養身體,名為休養,實為軟禁!
孩子!他們的孩子!就是因為這場戰爭,讓他沒有了他們的孩子!
段黎急切道:“李福!為朕更衣,朕要去早朝!”不管是因為什麼才讓他回到了這個截點,這一次他絕不會再讓她們出一點差池!
李福雖然不明白段黎為何又改變主意要去早朝了,但他一切都以陛下的意願為主,他道了句“諾”便開始為段黎穿戴冕服!
段黎卻還嫌他的動作太慢,一揮手道:“朕自己來!”急切的自己動手係著腰上的褥帶,匆忙的向含元殿走去!
...
朝堂上因為段黎的一句話,立刻像是一滴涼水進了熱油般的炸開了鍋!
“臣反對!陛下萬金之軀,怎麼可以以身範險!”說話的是丞相趙修謹。
這是先帝在世時的重臣,仗著和先帝一起打過天下,居功自傲,對自己下的政令指手畫腳,尤其反對女子為官問政,上折子說墨焉拋頭露麵不守婦德,不配為一國皇後母儀天下!其實是因為他的次女也到了待嫁之齡了,不過是看上了自己的後位,卻說的冠冕堂皇!
也就自己這個混蛋,去了一趟丞相府,幾杯酒下肚就色眼昏花的睡了他女兒,迎進宮封為慧妃!也是自己貪戀她的幾分姿色,對她寵愛有加,讓她都敢欺負到墨焉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