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話方非充耳不聞,他呆呆悶悶,隻顧想著心事——言鳴世信口開河,卻對紅塵一無所知,真的到了那兒,髒兮兮的空氣,準把褲衩兄活活嗆死。那兒人人自危、物欲橫流,充斥權詐欺騙、滿是弱肉強食。說到紅塵裏的紛爭,自古以來,那兒流的血,染紅了所有的塵土;那兒流的眼淚,比天上的雨水還多。
第二天課表送來,兩堂課都在雲巢。簡真有了雷蚊保駕,說不出的膽粗氣壯,方非心裏卻明白,當日必有一場惡戰。
趕到雲巢,白虎人嚴陣以待,三人剛剛上去,對手就發瘋似的衝撞過來。角逐良久,三人居然無法越過第一層,禹笑笑趕來助陣,也是收效甚微。大個兒急紅了眼,連聲高叫:“方非,快放雷蚊……”
方非本想雷蚊歹毒,萬不得已再放出來。可是經不住簡真催促,隻好拿出盒子,念動咒語。白虎人早有防備,一見雷蚊飛出,立刻齊齊散開,符筆一揚,筆尖湧出一張明晃晃的光網,隻一揮,就有大群雷蚊落網。
“糟糕!”禹笑笑識貨,“那是‘天羅地網符’!”
四人見勢不妙,趁著對手應付雷蚊,互衝互撞,升入第五層。這一層向來無人,四人到了這兒,心頭一寬,冷不防一道白光飛來,金克木,刹那間,方非和禹笑笑均被打落四層。
呂品還沒回過味兒來,對頭閃電換了火磴,撞上他的金磴。隻一下,懶鬼落入四層,斜眼瞥去,簡真一臉茫然,也在筆直下墜。
呂品一抬頭,上方一人白衣飄舉,腳踩一隻土磴,好似九天神祇。
“皇秦!”懶鬼心往下沉。太子爺親自出手,今日一戰凶多吉少。
方非一落到第四層,隻見白光亂閃,巫嫋嫋從左邊撲來,百裏秀雅從右方殺到。
方非斜刺裏一竄,閃過了兩人的夾擊,耳邊風聲呼呼,送來大個兒的一聲慘叫。他不用去瞧,就知道簡真遭了毒手。正前方,呂品閃來閃去,叫兩名白虎人逼得走投無路,突然光芒迸閃,懶鬼手舞足蹈,落入了第三層。
巫嫋嫋的叫罵聲越來越近,方非心頭著急,眼角一瞥,紅光晃動,一隻火磴迎麵飛來,他一咬牙,奮身跳向那隻火磴。
淩空換磴,方非從沒試過,人在空中,心卻提到了嗓子眼上。
托,巫嫋嫋撞飛了木磴,可是磴上已經沒人。方非身在半空,火精訣的勢子湧上心頭,呼吸而然而然,換成一個“呼”字。
左腳落上火磴,方非心生狂喜,這時腳下哧溜一滑,火磴擦身而過,方非踏了個空,筆直向下落去。
“完了!”念頭剛剛閃過,方非手臂一緊,叫人牢牢抓住。
“笑笑……”方非一抬頭,不覺愣住。天素踩著火磴,麵色白裏透藍,瞪眼向他看來。
“喝。”少女手腕用力,將他提了起來。兩人掠過一個木磴,天素隨手一拋,方非身子騰空,落在木磴上麵。
腳心元氣湧出,方非勉強站穩。天素卻不放手,挽著他的右臂,跟他並肩齊飛。
一刹那,方非幾乎忘記了勝負,腦海裏浮現出忘墟中的情景——那時間,天素也是這樣拉著他,擺脫了怪人的圍攻。
忘墟裏的天素又回來了嗎?方非轉頭望去,少女凝注前方,額頭光潔如玉,迎著旭日閃動微光。
“別分神!”天素輕聲說,“看後麵!”
方非回頭一看,心往下沉,後麵來了十人,腳下踩了五種飛磴,也就是說,兩人無論換乘何種飛磴,都會遇上相克的對手。
突然身子一轉,天素反身衝向兩個駕馭金磴的白虎人。火克金,兩人慌忙躲開。兩個踩水磴的咬牙瞪眼,迎麵衝來滅火,眼看撞上,天素手腕用力,抓住方非淩空一轉,一眨眼,換成方非麵對兩人,一個白虎人躲閃不及,跟他迎頭撞上。
水生木,方非渾身大震,與此同時,天素的火磴撞上了他的木磴。
木生火,兩人幾乎不分先後,飄然升上了第五層。
衝撞金磴,不過虛晃一槍,引來水磴,才是天素的後招,借對手的水磴送方非,又借方非的木磴來送自己。
皇秦守在五層,見狀大大犯難。兩人一火一木,用金磴克製木磴,勢必要受火磴的克製,用水磴克製火磴,一不留心,又會把兩人送進雲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