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化劍符”十分厲害,可是太叔明火候尚淺,發出的金劍不算真劍,隻是一片金相的元氣。如果刺中人體,也與真劍無異,可一遇上這股焚天火氣,大多數化為了烏有,少數穿過烈火,氣數也已耗盡,一遇障礙,立馬煙消雲散。
符法被破,太叔明驚怒交集,他閃身繞過火焰,筆直衝向度者。方非一眼瞥見,他的元氣稍有恢複,手起筆落,大喝一聲“雲箭破空”!
風雲一類的符法,方非寫來最有心得,這一道“飛雲凝箭符”信手拈來,一團雲氣翻滾,化為亂箭射出。
“銅牆鐵壁!”太叔明寫出“金城不破符”,身前跳出一麵金光牆壁,雲箭射中金牆,叮叮當當,化為團團白氣。
“泰山壓頂!”太叔明一揚手,光壁變高變厚,傾倒壓來,方非吃了一撞,翻著跟鬥向後飛去,眼看撞上電網,他大喝一聲“氣障重重”,筆尖湧出氣團,擊中電網反彈回來。
“金槍無影!”太叔明不容方非喘息,光壁跟蹤飛來,形似一支銳利無比的金槍。
“烈焰神鋒!”方非一抖筆,金槍與火劍交鋒,節節變短,刺到他的麵前,已經無影無蹤。
方非緩過氣來,斜往前衝。他技不如人,處處受製,忽聽飛輪鳴響,側眼一看,太叔明輪光白亮,雪團似的滾了過來。
“雲箭破空!”方非反手一筆,雲湧箭射,太叔明愣了一下,來不及躲閃,幾道雪白雲氣,嗖嗖洞穿胸膛。
方非符法得手,反而吃了一驚,先是害怕出了人命,跟著又發現,對麵的三年生一沒流血,二沒掉下飛輪,反倒盯著自己,露出一絲詭笑。
“不對!”方非掉頭四望,耳邊的密語忽又響起:“在上邊!”
他心頭一沉,來不及抬頭,一按尺木,急往下沉,這時一股疾風掃過頭頂,將他飄起的長發切斷了一綹。
斷發漫天亂飛,方非還沒回過味兒來,太叔明一聲長笑,忽地現身前方,符筆飄飄舉起。方非不假思索,大喝一聲“烈焰神鋒”。
火光一閃,三年生竟被攔腰斬斷,可他笑笑嘻嘻的若無其事。方非瞧得發呆,還沒明白怎麼回事,身後挨了重重一擊,脊骨疼痛欲裂,打個旋兒向前摔去,瞬間連人帶劍,狠狠撞上了那張電網。
身下電蛇亂竄,方非的眼前白光迸閃,麻痹感一陣陣襲來,好似快劍穿胸、利斧破腦。方非幾乎暈厥過來,尺木彈在了一邊,身下的電流生出無比的黏力,牢牢吸住方非,一陣劈啪作響。
“天哪!”沙嗓門吃驚叫喊,“他死了嗎?九星之子死了嗎?”
叫聲響徹耳畔,方非渾身痛麻,眼前模糊一片,他似乎看見太叔明在狂奔、太叔明在翻筋鬥、太叔明在仰天長嘯——三個動作一時發生,羽鬥場裏出現了三個太叔明,三人各在一方,舉動各異,神情不同,忽地白光一閃,三個人影合而為一。
“你還活著嗎?”密語悄然響起,聲音裏透著一絲焦慮。
方非說不出話,他的肌膚如焚,骨骸似要散開,不由呻吟一下、閉上雙眼。他分明感覺得到,魂魄悠悠蕩蕩,正在離開身體,身體至隱至秘的地方,湧起了一陣古怪的戰栗。
生死關頭,他的腦海空明如鏡,三魂七魄幽幽可見,仿若十點光亮,三大七小,藏在軀殼深處。那光亮徐徐凝結,化為了一個人形。一瞬間,方非仿佛麵對大還心鏡,鏡中的人影,正在衝他點頭微笑。
“禦魂!”幾乎出自本能,他的心神彙聚,驅使麵前的魂魄,“起來!”
早已僵硬的腿腳猛力一撐,身子嗖地彈起,一刹那,方非脫離電網,跳到空中!
“咦!”沙嗓門叫了一聲。
“手捏劍訣!”他接著發令,雙手應聲合攏,捏成一個劍訣。
“長牙!”方非輕輕說了聲,“飛來!”
尺木一跳而起,嗖地來到腳下。
“去!”意念牽動魂魄,魂魄帶動肉體,方非一個跟鬥,落在尺木中央。一道長長的碧光掠過鬥場,長牙如風似電,扯著少年向前飛馳。
“天哪!”沙嗓門一聲大吼,“他還活著!”
巨大的聲浪席卷全場,所有的道者,全都發出驚奇的呼喊。
太叔明回頭望去,吃驚得合不攏嘴——方非連中“金光化劍符”,又在結界上受了電擊,居然還能存活,真是咄咄怪事。
“流金飛劍!”三年生氣急敗壞,發出了一聲歇斯底裏的狂叫。
方非的身子仿佛裂成了幾塊,肌肉酸痛麻木,眼看金光撲來,根本無法動彈。
“閃開它!”他下意識禦魂,念頭閃過,身子還沒動作,尺木青光暴漲,循著奇詭的曲線飛行,金劍紛紛落空,方非人木合一,越過茫茫劍陣,筆直衝向太叔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