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伐歎息道:“隻可惜有了這些初級讀物後,讀的人多了,然而學的人也多了,很多人總是窮其一支,究其一理,深入研究,他們以為在大放光彩,其實卻是早已失去了原先的精義。更何況書難盡言,言難盡意,道可道,非常道,這天地至理隻能用心感悟,本就無法用言語說一個絕對的清清楚楚,再精準的表述也不過得其至理十之八九,所以說任何至極之理一旦經過傳播,也就變成了一種最為平凡的文字,便隻適合於初步教化了,因為那些書籍已經不再有最初的那種精義所在,人們對他們的理解也全都流於最表麵最膚淺的層麵。”
靈宵寶殿上的佛道眾神聽了,都是情不自禁點了點頭,因為佛道兩家之秘,也正是如同一轍。
佛祖是無不感慨的說道:“善哉,善哉,大師說得好,我們佛法在凡間傳世,也遇到的是相同的情況,先是分成了不同的流派,再被一些凡人胡亂注釋,反而是讓佛法機緣就那樣白白流失。”
玉帝也是不斷的點了點頭,歎道:“我們道家又何嚐不是如此,分成了不同的流派,大師一言,便道破了這天地間學問的奧妙。”
“孔伐愚頓,無能在仙法之上有所精研,身為儒學的傳人,也隻好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這學問上,這才偶然的發現這個道理。其實,話說回來,這雖然也算得上一種天地的奧妙,卻並沒有多大的實用價值。”孔伐得了佛祖與玉帝讚賞,反麵是有些不好意思,然後又說道:“當然了,學問的這種傳播方式也是必然的矛盾,是一種矛盾的必然,是自然的必然。”
“這是為什麼?難道所有的學問和玄妙都是注定的要被流失嗎?”豬八戒吃驚的問道。
孔伐搖了搖頭,道:“事實上,雖是天地至理極玄,眾生智力有限,但有三種情況卻是可以悟得天地至理。”
“哪三種呢?”豬八戒好奇的問道。
“第一種乃是自誠而明,像佛祖一樣自證菩提,開宗立派;第二種乃是自明而誠,就好比獲得佛經或是親聞佛祖妙解,一朝豁然開悟立地成佛;第三種乃是至曲有誠,他們無法並修整個經卷,便隻能緊悟其中某一個方麵,機緣深修,最後返本歸源,返樸歸真,重而修得大法,悟得至理。”孔伐細致的解釋道,“當然了,也正因為這樣,種種天地至理也因此而自然的分成了不同流派,可是,如果人們一定還要繼續細分,窮其一枝,雖有希望悟得至理,但卻相對而言比較困難了,用儒家的話說那就是雖小道,必有可觀者焉;卻是致遠恐泥,是以君子不為也。當然了,天地無極,衍生萬象,這也就在客觀上需要各種學問從某一個字,某個單一含義,某個單一方麵發展,從而與之相應。”
孫悟空聽到這兒,忍不住說道:“大師說得太好了,一個矛盾的必然,便道破了一切因緣。”
孔伐看了看眾神,說道:“啊,對不起,孔伐無狀,一說就說到其他方麵去了。我們還是具體的談論儒學情況吧。正如前麵所說,在儒學裏麵,《論語》確實為儒學之創,但是有些艱深難懂,對於初學儒學而言,略為有些不便,而小仙從選節的這一段《大學》較為簡單,可為儒學的初級讀物,而《論語》之後,雖有些較好經卷,但是在一定程度上已經淪為了儒學的普通讀物,雖有助於眾生啟蒙,但對於各位大神的修行應該是沒有多大的益處。”
豬八戒又向孔伐問道:“大師,不知這《大學》裏或者是《論語》裏有沒有專門說到如何得道成仙之類的話?”
孔伐卻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唐僧也在一邊說道:“大師,請恕三藏冒昧,好像當年的孔聖人及整個儒學流派是並不主張追求天道的,像《論語》的‘未能事人,焉能事鬼’與‘未知生,焉知鬼’這些話語都是很出名的,是嗎?”
孔伐點點頭,說道:“聖僧說得不錯,當年先祖確是不鼓勵人間的平民百姓追尋天道,但這並非就是說先祖真正排斥神學與天道,這從先祖對《易經》的無比尊崇就可明顯看得出來。”
“既然如此,那孔聖人為何還不讓人們談神論道呢,這不是自相矛盾嗎?”豬八戒又奇怪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