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劍鋒所過風聲響起,一人一鬼都撲了空,劉崢嶸眼前金光一陣模糊,心頭的危機感已經上升到了恐慌的層次。
步法一亂,人死一半,桃木劍對猛鬼的殺傷畢竟是有限的,此時劉崢嶸步法已經偏離腳下黃道遠矣,七星散亂之下器物七零八落,原本約束鬼怪的陣法岌岌可危。
這感覺倒像是王者榮耀裏走位失誤的狀況了,都是沒有技能的玩意,此時完全靠平A。那鬼的肌肉一瞬間扭結起來,居然發出了骨骼鳴響的聲音,劉崢嶸始終沒能徹底看清那怪物的樣子,隻能駐在原地伺機而動。
他們這群狗東西,不來救我嗎?劉崢嶸手心已經汗濕了劍柄,萌生了撤退的想法,但是終究有一口男兒血性不讓他太過懦弱。所謂是急中失智,劉崢嶸隻覺得自己毫無勝算,那鬼就像是出籠的獅子一樣駭人。
猛鬼的牙齒嗤出來,在月光下很明顯,目光倒是無神,比起劉崢嶸的雙眼差了太多,或許它也有所畏懼,蹲在劉崢嶸麵前也沒有動。
僵持持續了很久,至少劉崢嶸的意識已經渾噩了,說到底畏懼擔心都是消費品,久了也就不怕了,害怕就是一口氣的事,可能這鬼也是不懂人心,硬是讓劉崢嶸挺過了最害怕的那一段。
劉崢嶸手裏隻剩一劍,但這時他對這把劍無比信任,世上有鬼便有神,鬼有鬼力,神有神力,這把桃木劍想來能賜予他戰勝眼前鬼怪的力量。
幹脆苟一波,能續一秒是一秒,這鬼也不是擊擊必中嘛。
人是這麼想的,鬼可不是這麼想,劉崢嶸剛緊了劍,那鬼就怪叫一聲氣急敗壞的撲上來,劉崢嶸暗道一聲“福生無量天尊”,桃木劍一橫就架住那鬼的爪子,整個身體一瞬間就感受到了猛鬼巨大的力量。
劉崢嶸也不是身體特別虛的那種廢材大學生,但此時任他有多大的力氣都不得不膝蓋一軟單膝跪地,肩頭的肌腱傳來撕裂的劇痛,桃木劍折斷,發出哢嚓的絕唱。
但劉崢嶸從口袋裏掏出一柄寸長的桃木簪子,死命插進了猛鬼的腹部,那鬼仿佛意識到了什麼,把劉崢嶸一腳踏在地上。
劉崢嶸不敢狂喜,但眼裏已經流露出勝利的喜悅,胸口的悶痛根本無法阻止他心中的激動,一枚帶血銅幣已經從虎口外側彈射出去,和那柄簪子琴瑟和鳴,迸發出一聲清越的叮聲。
此音一出,那鬼如遭雷擊,隨後又如寒顫,直挺挺地立在原地,化成一道青煙而散,過程如此迅捷,仿佛風吹明滅的燭火,來時駭人,去時全無半點聲息。
“這就完了。”劉崢嶸現在反而為了這猛獸一樣的鬼怪歎息了。室友看的動漫裏麵說,“人善智而不善力”,現在看來果然如此?
呸!劉崢嶸吐出一口鐵鏽味的唾沫,眼眸裏突然閃過一道紅色的煞氣,那股煞氣端的是十分凶猛,幹脆稱之為殺氣更加合適,他隻覺得自己像身處一條逼仄的小道,暗箭襲擊卻根本無法躲閃。
什麼是措手不及?在他慌張地把手架在身前的那一刻,就是措手不及。一種摧折的力量把他狠狠拍在地上,大腦釋放出要噴鼻血的信號,金色的雙眼吞吐出泛紅的火焰。
那猛鬼仿佛根本沒有消失過一樣,重影和吼叫在腦海裏晃動,劉崢嶸終於知道死亡並不是一件遙不可及的事情,從他走出鐵皮房,不,從他走進劉伯遠的小店那一刻開始,死亡隻不過是一拖再拖的分期付款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