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正太簡悉之一客廳就看見飯桌前一高一矮兩個人鼓著腮幫子四隻眼睛瞪得圓圓敵視著對方,活像兩隻唱對台戲的蛤蟆。丁韻宜雙手撐在桌子上,對麵的男孩一雙小手托在桌子底下。
“你要是敢掀你今天晚上就去睡馬路!”
“我有電話,我報警!”
“我才要報警,你擅闖民宅!”
“你虐童!”
“誰稀罕虐你!給你爸打電話,趕緊把你領走!”
“我不打,要打你打!”
“……”丁韻宜氣得一拍桌子:“你給我過來!”
“我不!”
丁韻宜圍著桌子追,男孩順著桌邊躲。簡悉之瞬間想起來小時候看過的動畫片《湯姆和傑瑞》。那畫麵太美,不忍直視。
簡悉之忍不住噴笑出聲。“誰家孩子?”簡悉之問。
“不認識!”丁韻宜放棄追逐,轉身去廚房,走了兩步猛地回頭狠狠瞪了淘淘一眼,淘淘伸著爪子正要掀桌子,被凶狠地一瞪悻悻收手。不敢掀桌子歸不敢先桌子,淘小英雄的誌氣猶在,一陽指指向簡悉之:“果然就跟我哥說的一樣,你沒羞沒臊和陌生男人同居。”
“我也是陌生人,這裏是陌生地方,你趕緊打哪來回哪去!”丁韻宜轉身叉腰凶惡道。
“我哥說的沒錯,你果然有了奸夫就急著趕我走。”
“小小年紀哪來那麼髒詞?電視劇看多了吧你,腦殘!”
“你才腦殘!看上這男的,你腦殘!”
巴拉巴拉一大一小兩個人又吵作一團。
簡悉之揉揉太陽穴,既然被無視,那就自己解決民生問題吧。繞道走進廚房,簡悉之忍不住雙眼一眯:一地的菜葉,茄子黃瓜斷成幾節,窗戶上掛著一個倒置的塑料袋,袋口滴著蛋液,窗台上糊滿了蛋液和碎蛋殼。往前邁了一步腳下打滑,低頭一看原來踩著一條鯽魚。醬油瓶子打翻在灶台旁邊,黑漆漆的醬油順著灶台流到地上,積成一小潭……總之,廚房裏亂得有如台風過境一般。
簡悉之一聲不吭反身走出廚房伸手一撈就把淘淘的小身板抄在手裏,動作快得人看不清。簡悉之坐在沙發上把掙紮的淘淘往膝蓋上一橫,一隻手按住,另一隻手掄起巴掌落在淘小英雄的屁股蛋子上。淘淘挨了一巴掌被打愣了,第二巴掌的時候反應過來發出刺耳的嚎哭聲。“救命啊——殺人了——姐——你就眼睜睜地看著別人殺你弟弟——哇——”
簡悉之手下一滯,望向韻宜問:“他是誰?”
丁韻宜來不及收起一臉的幸災樂禍,乍聞問題表情有些不自然。“親戚家的孩子,葉淘。”
“什麼?!”簡悉之按在淘淘背上的手失了力道,揚起的巴掌停在半空。
淘淘察覺身體恢複自由立即從簡悉之腿上爬開,一手提著因為用力掙紮而鬆垮垮的褲子,一手迅速擦掉很沒出息流淌出來的鼻涕,飛快地躥到丁韻宜背後,抓住丁韻宜白色T恤的後擺,把丁韻宜當擋箭牌的同時悄悄把眼淚鼻涕蹭上去。
“我叫葉陶濤,第一個‘陶’是我媽的姓,讀二聲‘陶’,第二個‘濤’一聲,浪濤的‘濤’。你語文是外國人教的啊?”淘淘從韻宜背後探出腦袋嚷嚷,不時抽搭一下。輸人不輸陣。
“你哥的秘書叫你淘淘。”
“那是昵稱,是美女才能叫的,你醜八怪不能叫。”
“那我叫你什麼?淘氣?桃核?淘汰狼?”丁韻宜雙手抱胸漫不經心地回嘴,用實際行動解釋了廚房亂象的由來,證明該挨打的不止一個人。
“葉陶濤!”小少爺爆發出正太的怒吼。準確的發音。語文老師表示她很欣慰。
“叫桃核好聽點。——哎,《笑傲江湖》看過沒?那裏麵有個桃穀六仙。桃花仙桃葉仙桃根仙什麼的,有沒有桃核仙來著?我想想……”丁韻宜作思考狀。
到底是正太,注意力一下被分散了。葉陶濤皺著眉頭想了想,叫道:“這款遊戲我玩過,我怎麼不記得遊戲裏有這麼個人?”
“我說的是名著。成天就知道打遊戲,沒出息。”丁韻宜批評別人的時候像冬天秋風掃落葉一樣無情,並且從來不往自己身上聯想。
正太反應過來被耍了,立刻反唇相譏:“你有出息幹嘛不買個大房子,害我蹲在這個狗窩裏。”
嫌房小?丁韻宜像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炸毛:“那你滾回家住大房子好了!”
“你以為我稀罕,要不是答應了我哥,誰要跟你這醜八怪呆一起。”
陸海生,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你找這個死孩子來惡心我!丁韻宜二話沒說從淘淘身上翻出手機找到“哥哥”的電話號碼撥過去,一邊等接通一邊跟葉陶濤置氣。
沙發上,簡悉之的眼神表情木然。這個名字……是他嗎?葉桃?他苦心尋找兩世的人。這桀驁的個性,像極了。還有眉眼,都是大大的眼睛尖尖的下巴。簡悉之越看淘淘越像記憶中的那個人。
電話那頭陸海生還是一副滿不在乎的腔調:“正想你呢,你就來電話,咱們真是心有靈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