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各懷鬼胎(1 / 3)

撇開丁韻宜這廂遭到雜誌社同仁集體鄙視不談,簡悉之那裏接待了一位訪客,C國黑白兩道通吃的金老板。丁韻宜來電話的時候,兩個人已經就分贓細節達成一致。

“海生國際的攤子在C國已經全麵鋪開。按我手裏的情報分析,他手裏剩下的流動資金不會超過三個億。”金老板蹺著腳,身子陷進沙發裏。

“三個億……太多了。”簡悉之十指交叉抵著下巴。

金先生把煙灰信手彈在實木地板上,不以為然道:“三個億而已。”

“陸海生是個有經驗有背景的商人,三個億就夠他緩過氣來。”

“我這邊人手都已經派下去了。動手就是我一句話的事。”

“打蛇不死反被蛇咬的故事太多了。”簡悉之伸出兩個手指:“再給我兩個月,我解決這三個億。”

“一言為定。”金先生直接在茶幾上按滅香煙。站起身一邊扣上西裝外套的扣子,一邊道:“簡先生太謹慎了。”

“小心使得萬年船。”

“一帆風順。”

送走金先生,簡悉之來到大部頭著作放得滿滿當當的書架前輕輕用力一推,書架轉開一個角度,露出裏麵的空間。

一個巨大的黃楊木根雕茶海擺在屋子中間,沙發上那人抬頭看了簡悉之一眼繼續手裏的活計,拿茶針挑出紫砂壺裏泡過茶葉,拿了電爐上的熱水衝洗茶壺茶杯,又徑自往旁邊茶盤上選了台灣高山茶茶葉放進壺裏,洗茶。動作慢條斯理。

“你打算怎麼吃掉那三個億?”待簡悉之坐定了,路金開口問。

“期貨。最快的法子。”

“陸海生是個非常謹慎的家夥,他有自己信得過的金融顧問。你怎麼說服他把錢投期貨裏?”

“不是他,是他下麵做賬的人。”

“厲害。”路金掏出兩根雪茄往簡悉之懷裏扔了一支,給兩人點上。

“跟葉誌誠彼此彼此吧。”簡悉之深吸一口吐出煙圈。

“當年……葉誌誠也用過這手?”路金遲疑了一下問道。

當年,簡悉之的父親身為支行行長,因為挪用巨額公款死刑判決書下達之後在看守所裏上吊自殺。母親回國看他父親,沒想到出了意外,從一棟高層公寓頂樓上摔下當場死亡。那時候路金正和家裏鬧得最僵,被送到新疆霍爾果斯口岸的兵營裏關著,連個網絡都沒有。簡悉之家出事也是事後才聽說。簡悉之回國兩發小重新聯係上之後路金一直沒問當年簡悉之家發生的變故,簡悉之也沒提。

葉誌誠當年管著銀監會。簡悉之父親簡慶林的死難道與葉誌誠有關?路金聯想。

簡悉之眯著眼睛沒有回答。

路金的目光在簡悉之的臉上轉了一圈換了話題。

“姓金的沉不住氣了。”

“看著嘴邊的肥肉掉口水,也就一豺狗。”

“他準備怎麼對陸海生下手?”

“我管他呢,隻要是把C國那圈攪黃了,不妨礙到我國內的動作就行。”

“十多個億……要真全都吞下去了,你選的這條豺狗胃口也太大了。”

“還看他吞得吞不下去。豺狗畢竟是豺狗,它上麵,食物鏈的頂層還蹲著一狗熊。狗熊的胃口可比狗大,吃相也更難看。”

路金樂了:“說到底姓金的也就一黑澀會,他本家小兄弟那可是軍閥世襲。——你早料到金老板吞不下那十多個億?”

“充其量吃個零頭。誘惑太大,人容易失了謹慎。”

“跟你做生意太可怕,不僅算計對手,連同盟也算計。太沒人性了。”路金一副“好怕怕”的表情。

“你小動作不比我少,這些年齷齪事沒少幹。我隻是把人打趴下,你是要往人臉上踩幾腳之後招呼一大幫人圍觀拍照傳朋友圈,你說誰更沒人性?”簡悉之把泡好的茶倒進麵前的小杯,一杯遞到路金麵前。

“要不怎麼說臭味相投呢。打小就咱倆最壞。”路金接過杯子和簡悉之碰了一下杯,清脆的“叮”一聲。

“當年咱倆要是不把那外教揍成重傷就好了。你也是,下手忒黑。——不過說到底怪我慫恿你。”路金趕緊檢討,“當時真是年少輕狂啊,不怕事大。害你被家裏發配到星條國去……”

簡悉之沉默了:高一那年他和路金聯手把猥褻女學生的外教揍成重傷被家裏送出國;路金轉了學,被他家裏送到高考有加分的邊疆省市繼續學業。不過兩年,父親簡慶林就出了事。現在看來,家裏早有打算讓他出國,打人不過是個由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