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盼盼牽頭做東請丁韻宜和金鶴鳴在大悲禪寺外的禦鼎齋吃素菜。
丁韻宜不明白朱盼盼為什麼選這麼個地兒請客，難道給豬穿上西服它就不是肉了？果然，飯菜才走了個開場，金鶴鳴準備好的話就來了。“聽說你拿到了海生國際18%的股權。”
“不是，我隻是幫助陸海生執行代理權，你也知道，他‘進去’了。關多久還不好說。”丁韻宜夾起一筷子發菜細細地嚼著。她現在知道這頭發絲一般的菜是叫做“發菜”的好東西。廣東人喜歡他，除了因為發菜有理肺化痰、調理腸胃的食療作用之外，恐怕更為看中的是“發財”這個諧音。丁韻宜相信金鶴鳴也喜歡。這年頭，迷信在有錢有權的人群中間更加盛行。
“少來，我可聽說前兒個彙鑫集團的方亦茹方董事長請你逛街喝茶。”朱盼盼玩笑著插話進來。“那個眼睛長在頭頂上的女強人，能有時間約你逛街喝茶肯定不是因為她想找你采訪寫文章。”
金鶴鳴作勢瞪了朱盼盼一眼，朱盼盼嫵媚地掩唇一笑。
丁韻翻了個白眼：“金總在我身邊布了眼線，這麼做可不地道。”
“哎，你是盼盼的好姐妹，她總是和我說起你。這不正巧昨天說起方亦茹突然找上你，在你接收了陸海生的股份之後。”
金鶴鳴的話已經是露骨地挑明了今天請客的意圖。
“彙鑫一直以來是做進出口貿易的，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對國內房地產市場起了興趣？”
“還不是出口那檔子事。”丁韻宜歎了一口氣，“她代理的光伏品牌想要在海外打開市場，可辦法用盡了，人家那邊的海關不給準入，去年一個已經登陸歐洲的產品還被強征了反傾銷稅。她聽說海生國際前兩年不是在海外收購了一些小微企業，其中就有做太陽能的，她想把這些企業買過去。我說我做不了主啊，現在雖說陸海生的股權在我手裏，和我跟簡那誰的關係……不說也罷。”
聽到這兒，朱盼盼掩著嘴笑了，金鶴鳴也忍不住彎了彎嘴角：這兩口子的關係已經因為葉誌誠入獄到了連名字都不願提起的地步了。
“我說我手裏這點股份不算數啊。然後方亦茹就問我手裏頭的股份賣不賣。實話說，陸海生實際上算是我哥，我爸和我哥一起入獄，還是我名義上的男人送進去的……”說到這裏，丁韻宜用眼角餘光檢視對麵兩人的表情：朱盼盼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悄悄瞟了一眼旁邊的金鶴鳴；而金鶴鳴一臉坦然，夾菜吃菜，連手都不抖一下。丁韻宜判斷朱盼盼因為害怕金鶴鳴，並沒有告訴金鶴鳴丁韻宜已經知道他和簡悉之聯手陰陸海生的事。丁韻宜心裏大定，繼續說道：“我對政治、生意什麼的煩透了。當年我進雜誌社當記者是我爸打了招呼的。他想我簡簡單單地活著，不要經曆他和我哥那樣的生活。”丁韻宜演到這裏倒真動了感情，眼圈紅了一下，吸了吸鼻子。“本來以為他不管我了，哪知道我這些年來的一舉一動他都看在眼裏，連我讀了個二流大學找不上工作的事都親自找關係給我解決，可是他什麼都沒跟我說，讓我還像以往那樣誤會他、恨他……”
金鶴鳴對丁韻宜的感情戲明顯不耐煩，隻不過礙著下麵即將展開的話題不方便表露。倒是朱盼盼拿起手包抽出一包麵紙遞給丁韻宜，安慰地拍了拍丁韻宜的手背。
丁韻宜感激地回給朱盼盼一個生硬的笑容。
丁韻宜抽出麵巾紙重重擤了擤鼻涕，聲音大到金鶴鳴皺眉。
“我是不想管了，”丁韻宜繼續說，“賣給她也好，省的麻煩。隻是出價還得跟我哥通個氣，畢竟海生國際是我哥和我爸的心血……”
正說到這兒，丁韻宜的iPhone6plus手機響了。丁韻宜瞥了一眼來電顯示，站起來告了個罪，離開席麵背著金鶴鳴和朱盼盼上包間外頭接電話。“李總您好，我現在跟海生國際的股東金總在外頭吃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