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住進賓館的那天起,每天晚上我都是很晚才睡覺,要麼玩手機,要麼看電視。
看著手機裏一些聊天軟件上的聯係人從灰色到亮色,又從亮色到灰色。很想跟他們說點什麼,卻又不知道說什麼,還有點擔心他們知道我的消息,深怕會有人問起我的工作情況來。我躺在床上,將聊天軟件打開,把裏麵的聯係人從頭拉到尾,又從尾拉到頭,然後將聊天軟件關掉。沒一會兒又打開,就這麼重複了好幾遍,實在沒意思。於是,將手機的充電器插好,然後把手機放到床頭櫃上,接著看起電視來。
剛開始的時候,我會挑一些自己喜歡的節目看,漸漸地,一些頻道就沒有信號了,調來調去,屏幕上都是出現一些像鋼琴上的黑白鍵,或者一條條彩帶。有時候,好不容易調到一些有信號的頻道時,卻又都是些購物節目。電視裏的購物主持人,表演都很誇張,無一例外,臉上的表情總給人一種說不出的刻意。
當所有的頻道都不再有信號了,我才肯關燈睡覺,這時已經是淩晨三四點鍾了。這時候,人也困得不行了,躺下去之後沒一會兒就睡著了。而且,睡得特沉,一覺就睡到大中午。
在去支教點的那天早上,村長早早就來到賓館找我。準確地說,我是在睡夢中被敲門聲吵醒的。
我揉著惺忪的睡眼打開門。
門外站著兩個人,一個服務生模樣,另一個打扮很樸素,好像在哪裏見過,但一時又想不起來。
“蒙老師啊,可找到你了。”穿著樸素的人說。
經他這麼稱呼我,我好像是想起來了。
我一隻手揉揉太陽穴,嘴裏慢吞吞地說:“村······長”還有點不太確定。
村長顯得很激動,就好像農民見到首長似的,說“哎呀,蒙老師啊,終於找到你了。多虧了這位年輕人,要不然啊,我都不知道還得折騰到什麼時候呢!”
村長說完一個勁地對著身邊的服務生說謝謝。
我對服務生道謝之後,側身讓村長進屋來。
村長一進到屋裏就從懷裏掏出一包煙遞給我。
我說我不抽煙,算是謝絕了村長的好意,可村長好像並沒有明白我的意思。可能他以為我是嫌棄還是什麼的,麵露難色,說:“蒙老師,真不好意思,來的時候太匆忙,沒有帶什麼東西。”
現在的社會還真有些怪,托人辦事總是不好意思空著手去。如果捎上一條煙或者一瓶酒什麼的,就好開口得多,事情也就更好商量。村長可能曾經碰到過這樣的怪事,或許是聽人說過,所以來找我的時候也帶了一包煙。可禮多人不怪這句話在我聽來是那麼的刺耳。我總覺得平時親朋好友之間送個禮什麼的,倒也無妨,但是送禮是為了求人辦事就顯得有點卑劣了。
當然,我並不是說村長的行為卑劣,也許村長也根本就沒有那層意思,而僅僅是為了對我這個領導口中被稱為好青年的“老師”表示謝意。畢竟肯接受這份差事的人不多,雖然我也是被逼的。
“村長,我真不抽煙。”剛睡了沒一會兒就被人叫起來,我心裏正窩著一股莫名的火,說起話來也顯得有些不耐煩。
村長說:“那你也收下吧,碰上朋友的時候說不定用得上。”
村長好像並沒有看出我的不耐煩,或許他是假裝不知道吧。
“今天我這一走,我的朋友都聯係不上我了,所以,也就用不上了。再說了,我的朋友也知道我從來不抽煙的。”我無不傷感地說。可是說完這話我立刻就意識到自己有些失言了,我的臉一下子就燙了起來。或許以前所交的朋友不聯係我了,但在山區照樣可以交到朋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