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好幾次都想逃走,想去找玲子,卻又茫然不知該往何處尋始終下不了決心之後,終於迎來了我支教生涯的結束,雖然沒有什麼大的成就,但也沒犯什麼過錯,總結起來就是兩個字:平凡。
在個人收獲方麵,除了交到不少朋友以及遇到玲子之外,自己也變得圓滑了很多,對很多事情的看法確實少了一些情緒,一些尖銳的情緒。很多人把我的這種變化視為成長,我也不知道,不過日子過得倒是更舒心了。
期滿時負責人有意讓我再續約,被我以各種理由推掉之後同桌的領導問我願不願意到局裏上班,說我對山區的教育有經驗,而且在支教期間,成績斐然,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說得我的心都有點飄飄然了。
說實話,領導的話確實挺有誘惑力的,但我並不想到局裏上班,我有自己的考慮。盡管在大多數人看來在局裏上班是一份很不錯的工作,畢竟旱澇保收嘛,領導就曾有意無意表達過這意思。
實際上,家裏人也覺得我應該在縣裏找份工作,尤其是父親。父親覺得不論是公務員還是在事業單位任職,那都是件光耀門楣的事情,可我深知自己的性格並不適合在那些地方工作。一直以來我都對那種見人是人,見鬼是鬼的生活感到很是反感。為此,我和父親的關係一度鬧得很僵,尤其是當聽到村裏人說的一些風言風語之後父親甚至都不願提起我。
而現在我還有一個更重要的事情,我要去找玲子。盡管我並不知道去哪裏找她,但我不能一直等著她來找我,我覺得自己已經等得夠久了,我覺得自己應該主動去找她,就像玲子曾經說的那樣,我是男人,我應該主動點。
我已決意不上他們的當,但我又不想把話說絕,如果一開始就直接說自己不想在局裏工作。那麼場麵一定很是尷尬,領導也很沒麵子,雖然我並不怎麼喜歡他那副領導派頭十足的樣,但還是避免發生麻煩較好。給人留點情麵終歸不是什麼壞事,人們不是常說做人留一線,日後好想見嘛,於是我隻好說:“那個,領導,我怕自己考不上呀。我想這麼好的一份工作應該會有很多人要爭,其中一定會有不少人是科班出身的,比我這個半路出家的和尚可要強得太多了。我呢,不僅專業不對口不說,還一點都沒有看過與考試相關的書。這兩年我算是荒廢了,到時候肯定連筆試都過不了。”
“怎麼?我們的蒙老師會怕考試,這可是有點奇怪啊。”同桌的一位領導像是在誇我,但實際上更像是給那位負責人幫腔。
“真的,”我盡量控製好自己的語氣,顯得更謙虛,又得向他們表明自己去意已決,說:“我是真的怕,當然,我倒不是真的怕考試,都考了這麼些年了,早就麻木了,我所害怕的是考不好。到時候考不上徒生失望,所以還是不指望的好,希望越高,當失敗時失望也就越高,心裏就越難受。”
“哦,原來我們的蒙老師是擔心這個呀!”領導一副已然盡在掌控的樣子,嘴角露出一副讓人捉摸不透的笑容,說:“這個沒有問題,你完全可以放心。我想很多報考這個職位的人大多都是衝著這份工作是在城裏上班,他們應該都沒有什麼教學經驗,就算是偶爾有幾個有教學經驗的,也不一定有山區的教學經曆。到時候我們就加個條件,就說報考的條件中要有兩年的支教經曆。據我所知,到目前為止,有山區教育經曆的可就你一人啊,所以說,隻要你願意來局裏上班,其他的事,你就不用擔心了。我們可是不想讓你這個全州優秀青年東家蝴蝶西家飛啊,美麗了人家的院,肥人家的田。另外,你可能不知道,我自己也是從山區學校走出來的,我一看見你就想起了曾經的自己,心裏就有一種特別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