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沒再說什麼,隻是看了我一會兒,似乎是要確定什麼事情似的,然後站起身來,離開了座位。
看著安靜離開,我卻無動於衷。實際上,自從玲子追著那個男人出去之後我就變得魂不守舍了,隻剩下一副無所謂的軀殼。
走了幾步之後安靜發現我並沒有跟上,就又走了回來,說:“帶你去個地方吧。”
我努力深吸一口氣,很想跟安靜說我隻是想大醉一場,無所謂在哪裏。事實確實是如此,處在當時我那樣的心境,真的無所謂在哪裏。可以是在高檔安靜的會所裏,也可以是在嘈雜喧鬧的小餐館,甚至是風塵紛卷的路邊攤。
然而,我心裏實在堵得慌,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就那麼把自己埋在沙發椅裏。
在開著暖氣的會所裏,我雙手緊緊環抱在胸前,可還是覺得冷,冷得全身發抖。與此同時,我開始感覺自己全身輕飄飄的。我下意識將身體緊緊地貼在椅子上,深怕自己一旦離開了椅子就會真的飄走似的。
我耷拉著腦袋,目光呆滯,呼吸卻開始變得越來越急促。
見我這樣,安靜也沒再堅持,而是輕輕歎了口氣,轉身抬手招來了個服務員,跟他耳語了幾句。
“好的。”服務員點了點頭,轉身走了。
服務員走了之後,安靜坐在我對麵,看著我,似乎是想說點什麼,嘴唇微微動了一下,但終究什麼都沒說,隻是搖搖頭歎了口氣。
之後,我們相視無言,就那麼坐著,各想心事。
我不知道安靜在想什麼,而我心裏想的全是我和玲子過往的點點滴滴。
在山區的時候,我和玲子從認識到分開,也就差不多兩個月的時間。或許是時間比較短吧,因此,我們經曆的都是美好的事情,至少在我看來,那些經曆是美好的。
曾經,我覺得自己是幸運的,畢竟我能遇見玲子,在那樣的歲月。但現在,坐在悅尚會所裏的我卻覺得遇見她似乎是種不幸。因為,現在那些甜蜜的回憶每出現一下,就像在臉上狠狠打了一巴掌,嗡嗡作響,臉上熱辣辣的,卻又讓人欲罷不能。
我心裏就像有股火正熊熊燃燒著,這股火讓我口幹舌燥的,喉嚨也生疼。我很想找水喝,可又不想動,也不想叫安靜幫忙。
就在這時,經理來了,手裏拿著瓶酒和兩個杯子,臉上掛著一抹職業性的笑容。來到我們身邊之後,很禮貌地對安靜說:“小姐,您的酒。”
安靜對經理點了點頭,嘴裏“嗯”了一聲,沒再說別的什麼。
經理不經意間轉頭看了我一眼,見我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先是愣了一下,不過他很快就像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一樣,點了點頭,嘴角還劃過一絲小心翼翼的笑容。
“小姐,要給您開上嗎?”把酒瓶和酒杯放到桌上之後,經理看著安靜問道,很有種討好的嫌疑。
“不用。”安靜很隨意地說著。
“好的。”經理很有禮貌地站到一旁,雙手交叉在身前,畢恭畢敬地站著,似乎是在等待安靜的下一步指令。卻忍不住又用眼角的餘光偷偷瞄著我,眼神甚是複雜。他似乎是在猜測我和安靜的關係,卻又不敢表現得太明顯。看他的樣子,似乎是想巴結安靜,卻又有些害怕安靜。
片刻之後,安靜發現經理還在一旁站著,便對經理說:“好了,你忙你的去吧。”
聽經理和安靜的對話,我感覺安靜跟經理的關係非同尋常,至少在這裏安靜絕對不僅僅是前來用餐的顧客而已,隻是他們到底是什麼關係,我不知道,我也沒有心情去猜。
“好的,你們慢用。”經理說完走了,臨走又回頭看了我一眼,眼神中掠過一絲擔憂的神色。
盡管我知道經理之所以對我如此是由於安靜的關係,但看他那一臉真誠的表情,我還是很感動。我很想坐起來對經理說聲謝謝,但終究也沒有說出口,隻是勉強對他點頭致意。
經理走了之後,安靜打開酒瓶,然後一邊把酒倒進酒杯裏一邊不時看著我,似乎是在等待我的叫停。然而,直到安靜把酒杯斟滿我都不發一言。
我還沉淪在那些回憶裏,心就像被刀紮一樣,隨著呼吸一下一下的,疼得讓我一度想停止呼吸。隻是每次到了緊要關頭,又不得不繼續。其實生活也是如此,很多時候想過要放棄,但最終還是選擇了繼續。
看著滿滿的一杯酒,安靜似乎有些後悔了,她把酒杯端了起來,想把杯子裏的酒分到另一個杯子。然而,她還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角度卻發現我正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