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舊時夢 04(1 / 3)

回想起來,晚辭還是心驚膽戰的。紀澤宇從來隻有被她欺負的份,今天卻是個例外。

夜色寧靜,晚辭抱膝在床上默默地坐了好久,肚子也越來越餓了。玉正揚說在廚房給她留了吃的,她想了想,決定出去把晚飯給吃了。

經過紀澤宇房門口,她停下腳步,猶猶豫豫好久。算算時間,他也應該回來了,她要不要去跟他解釋一下?

晚辭下了很大的決心,敲門,裏麵卻一點動靜也沒有,四周安靜得隻能聽見她的呼吸聲。若不是聞到了那股淡淡的煙味,她一定以為房裏真的沒有人。

她加重了敲門的力度:“我知道你在裏麵。你再不開門我就自己進來了。”

沒人說話。

“你開門啊,我有話要對你說。”

還是沒人說話。

“紀澤宇,你開門!”

四周一片寂靜。

晚辭生氣了,自己開門進去。門沒鎖,她一擰門就開了,濃重的煙味撲麵而來,嗆得她一陣猛咳。房中沒有開燈,像是夜色朦朧時煙霧籠罩的山穀,模模糊糊,什麼也看不清。一直以來,她看紀澤宇也似這般隔著霧氣,茫然不真切。

“你是抽煙還是燒房子,這麼大的煙味兒。”她埋怨著,走過去把燈開了,房間裏頓時亮堂起來。

紀澤宇靠在床上抽悶煙,滿臉愁容。一聞這個味兒,晚辭就知道他抽了好長時間。她奪過他手裏剩下的煙頭,摁進了煙灰缸。紀澤宇麵無表情看了她一眼,轉過頭不說話。

她賠笑臉:“還生氣啊?”

紀澤宇不說話。

她拉起他的胳膊晃了晃:“對不起啊。今天的事算我錯了還不行嗎?我可是從來不向人道歉的,你就別跟我較真了。”

“沒事少在外麵亂跑。”紀澤宇語氣很冷淡。

晚辭點點頭。在杏花樓聽到紀澤宇說那句話,她就隱約猜到,他們就是她時常聽說的的革命黨人。說不上是什麼原因,知道紀澤宇並非月姨口中的紈絝子弟,她心裏竟是高興的。

她說:“紀澤宇,我都知道了,你們是革命……。”

她的話還沒說完,紀澤宇捂住她的嘴:“你瘋了嗎?小心隔牆有耳。”

晚辭推開他的手:“在家你還擔心什麼!”

“沒有哪裏是絕對安全的。”

“你想多了吧,家裏能有什麼壞人?我?爸爸?還是你媽?”

紀澤宇一副懶得理她的樣子。

晚辭絮絮叨叨:“我剛回來月姨就對我說,紀澤宇是個吃喝嫖賭樣樣精通的浪蕩公子,每天就知道花錢,玉家遲早會被他手裏敗光。我本來就討厭蘭姨,聽了月姨的話就更討厭你們了。可是跟你相處了那麼長時間,我總覺得你並不像表麵上那麼輕浮,你隻是想掩飾自己對不對?”

“何以見得?”

“你總是去逛煙花之地,是因為那些地方隱蔽,好方便你和你的同伴接頭。”

“這麼說來,你是一早就懷疑我了?”

晚辭一臉驕傲:“還行吧,誰讓我聰明呢。那天晚上跟著你到了杏花樓,我還以為你是發現我跟蹤你,故意繞到那裏去的,沒想到杏花樓就是你們的秘密會麵地點。”

“這些事你最好假裝不知道,知道太多對你沒好處。”

“你以為我會傻到四處嚷嚷啊?”

紀澤宇笑而不語。

晚辭又道:“琴舍也是你們的地方吧?那個老鴇,還有琴舍的掌櫃,和你們都是一夥兒的?”

紀澤宇皺眉,問她:“你每天閑著沒事不讀書,就想這些?”

“還行吧,就是覺得奇怪而已。還有一點我想不通,既然你都是裝的,那為什麼你還跟孫綺紅那麼親熱?論長相論人品,她比琴舍的若雨姑娘差遠了,除非……”她看著紀澤宇的眼睛,“除非,你想從她那裏得到什麼。”

這些都隻是晚辭的猜測,自從上次看到那封沒燒完的信,她心裏就一直有個疙瘩。紀澤宇既然知道孫綺紅不簡單,還肯花這麼大的勁和她周旋,肯定是有目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