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嘉慢慢的走到亭中,對著丁譚行了一揖,才躬身坐在桌席下首!楊嘉這番動作落在沈遊眼裏自然是膽怯的表現,心中報複的快感更是強烈。
丁譚也不廢話,看著楊嘉做好就開口道:“準備好了吧!要開始了!”隨即有道:“足下就以《離騷》中‘餘以蘭之為恃兮’,這‘蘭’指何人回答!”
楊嘉毫不猶豫開口道:“當然是指楚懷王小弟司馬子蘭也!”
丁譚見楊嘉完整無誤的回答對了,急忙開口又問:“思九州之博大兮,豈唯是有其女?何所獨無芳草兮?爾獨懷乎故宇?請足下解釋。”
“屈原在楚,不受重用,抑鬱不得誌,有遠赴他國的念想!春秋戰國時期,楚才晉用,比比皆是,如戰國末年楚國上蔡人李斯,跑到秦國任職!但是屈原終是不能舍棄生己養己的故鄉楚國,何也?屈原心中楚國之外雖有他邦,但非自己的國度,背國不如舍生為楚王鳴警鍾!眷戀宗邦,生死報之!他處雖有芳草,非其所愛也!”楊嘉絲毫沒有停頓侃侃而談。
丁譚又是以《離騷》《天問》等向楊家聽問,楊嘉所答無一明晰達理!
丁譚心中驚道:“這少年很了不起啊!並不似沈叔時說的那般不堪!小小年紀便熟讀《離騷》等屈原著作!也算得上是眾人之姿了!”
丁譚見《離騷》等難不住楊嘉,便轉了提問範圍,開口與楊嘉辨《道德經》裏邊‘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知者不言,言者不知’‘道與名’之類的老子思想,至於這些玄義也是沒有難倒楊嘉!兩人高聲辯難,足足辨了小半個時辰。
丁譚額頭上又開始冒汗,小部分是因為氣溫有點過高,剩餘一大半就是來自楊嘉的壓力了!丁譚沒想到楊嘉與自己談老子玄義,竟然絲毫不落於下風。隨即惱怒地瞪了一眼場外的沈遊!不知道就不要亂說,誰說這楊嘉不會玄談!
場外的沈遊雖然聽不懂,丁譚楊嘉兩人到底在爭論什麼,但是見小半個時辰過去了,楊嘉還麵色平靜的坐在亭中,不禁有點著急!心中開始抱怨丁譚怎麼還不羞辱楊嘉!
丁譚知道現在不是時候抱怨沈遊,喘了兩口氣,跳過了老子學說,跟楊嘉談論‘且夫水之積也不厚,則其負大舟也無力’之類的莊子學說。楊嘉雖然對莊子的《莊子》《逍遙遊》《齊物論》不是熟讀,但至少也是看過幾次!何況這會的丁譚心神混亂,狀態極差!楊嘉與這樣的丁譚對答還是不落下風的!
兩人圍繞著莊子學說思想,辯難良久!周圍旁觀的士子,看著時間一點一點過去,本來按照劇本發展這會丁譚應該已經揭穿了楊嘉欺世盜名的行徑,羞辱完了楊嘉!卻不想半個時辰過去了兩人還在緊張激烈的辯難!看著亭中連丁譚都不能折服的楊嘉,圍觀士子終於不再平靜,紛紛小聲的討論起來。亭中上座的丁譚聽見周圍士子小聲的議論聲,變得麵色潮紅,汗如雨下,不斷地喘著粗氣!停頓了下來,不再向楊嘉問難!
楊嘉見丁譚不再向自己問難!冷哼一聲!暗道:“既然你不問我,那就到我問你了!”
隨即開口道:“丁中正,前些日子晚生讀佛家經籍的時候遇到一題,百思不得其解!今日想請教一下中正!佛家經籍上說‘世尊於靈山上,捏花示眾。是時眾皆默然,唯迦葉尊者破顏微笑。’晚生想要請教,世尊為何捏花示眾,迦葉尊者為何破顏微笑!?”這世尊指的就是釋迦摩尼。
丁譚腦中混混沌沌,努力翻尋這楊嘉剛剛所敘述的佛家經籍,卻不想翻閱自己生平所讀,竟沒能找到這句話的出處!丁譚渾身微微顫抖,口中不斷地結巴道:“這,這,這......”
楊嘉看見丁譚這幅樣子,站起身高聲道:“這什麼這!怕是中正不知道如何解釋吧!”你丁譚怎麼可能知道!‘沾花一笑’此典故出自後世宋朝理宗時期杭州靈隱寺的普濟編著的《五元燈會》!你丁譚怎麼可能讀過《五元燈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