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的苟氏繞過來繞過去將自己繞進去了,自己本意是那布匹換取田地和佃客,蔭戶,沒想到楊嘉隻給自己田地上的優惠,這就相當於自己高價買回了自己的田地,而且收租的時候還受到楊嘉的威脅,不得高出祖逖屯田收租的標準,這就給苟氏給了一把枷鎖,不得讓其肆無忌憚的壓榨來斂財。
眾人敲詐了苟氏一把,隨即高高興興的轉折北上去了蘄縣,一路上祖渙董昭等人不斷用異樣的目光打量楊嘉,剛開始楊嘉還能不受影響自顧自的騎馬,可隨著時間越來越長,意誌堅定的楊嘉也受不了幾人這麼異樣的目光。
隻好無奈開口問道:“你們這是什麼意思?我楊嘉又不是哪家貌美天仙的小娘子,眾家兄弟為何這般眼神?”
祖渙見楊嘉終於忍不住開口詢問哈哈大笑解釋道:“當然是佩服明馨‘足智多謀’!翻手覆雲間將苟氏耍的團團轉。”
楊嘉低頭苦笑,祖渙這是不好意思說楊嘉陰險狡詐,所以才用了足智多謀這個別扭的詞,自己一番手段陰了苟氏可也叫自己兄弟覺得自己城府深。
董昭見楊嘉低頭苦笑出聲打圓場道:“那是當然,對付苟氏這種豪強就得用點手段,不然吃虧的肯定是我們,要我說明馨這招夠光明正大,硬是嗆得苟氏將打碎的牙齒往自己肚子裏咽!”
眾人聽聞董昭的話紛紛哈哈大笑,祖渙跟著佯裝埋怨道:“隻怪明馨平日了表現的太過正氣君子了,原來不是不會用手段,而是不屑用手段了。唉!你說後邊的蘄縣要是學苟氏賄賂我等,我們要不要再學一次明馨?”
剛剛還在笑著的楊嘉聽聞立馬正色道:“不可!從苟氏那訛來的一百端筒中箋布和二百端土布已經夠目前奮威軍添置的衣裳了,要是再將蘄縣的土地不歸公,奮威屯田所用的土地就不夠了,那就真壞了大事。”
祖渙聽聞點頭道:“那不管如何,一定要將蘄縣的土地歸公!”
打定主意的眾人快速往蘄縣跑去。而距蘄縣稍北的銍縣吳府卻感覺氣氛異常肅殺,當真是山雨欲來風滿樓,黑雲壓城城欲摧。短短幾天功夫吳峰兩鬢的頭發早已熬白,麵色枯槁,蓬發垢麵,不是吳峰不願修理邊幅,而是實在是沒時間和心情。
這幾天吳峰不斷向各縣派出自己的私兵打探消息,可私兵傳來的消息卻是觸目驚心,不寒而栗。城父馬氏被滅族,山桑費氏乖乖引頸受戮將多餘的土地交了出去,龍亢苟氏耍小聰明,結果人財兩失隻保住了土地,而苟氏保住的土地卻變成了斑斕猛獸稍不注意就會引來祖逖。現下楊嘉已經帶隊去了蘄縣。
坐在正堂的吳峰看著空空無一人的屋子不禁長歎一聲“兄弟華發早分異!連個商討之人都找不到!”無奈的派人將自己幾個年輕的兒子叫到屋中商量事情。
吳峰之所以會發出這樣的感歎倒也容易理解,吳氏雖是當地大族,吳峰一輩族人也是甚多,光是吳峰胞弟就有好幾人,更別說旁枝的兄弟了,可就這麼偌大的吳府就是找不到說知心話的兄弟!早些年間吳峰父母尚在時,吳峰兄弟異居者便達到七成多,等到吳峰父母去世,眾兄弟紛紛搬出去住了,當真是危亡不相知,饑寒不相卹。
其實當今情況不止是吳家這樣,而是當今的世風如此,宗族之間能同居者甚少,父母在而兄弟異計者十室而七矣,群徒同居者更寡,更別提昆季相事,三世同居了!當年嵇紹(嵇康之子)與從子嵇含等五人同居,撫卹如所同生,這等平常不過的人倫之理,竟被傳為美談,其原因不過是如此者鳳毛麟角。
吳峰與自家兒子還未說幾句,便見自家家奴慌慌張跑進來道:“楊嘉已經土斷完蘄縣,正往我們銍縣走來!”
吳峰聽聞大吃一驚追問道:“蘄縣是怎麼土斷的?”
“跟山桑費氏一樣!”
吳峰聽聞一下子癱坐在床榻上,旁邊的兒子見狀立馬揮手讓那家奴下去,緊張的看著癱坐在榻上的吳峰。隻是吳峰像是不會說話般久久不言語,吳峰兒子們也不敢催問,隻好殷切的望著吳峰。
神遊良久的吳峰終於是醒過來,有氣無力的擺擺手道:“去將你們那幾個叔父請過來!”
吳峰這前言不搭後語的一句話說蒙了幾個兒子,幾人都是一臉不解的望著吳峰,不想吳峰暴怒喝道:“全愣著幹嘛!還不快去!”見吳峰怒喝,嚇得幾個兒子三步並作兩步就往府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