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章 正邪(2)(1 / 3)

她話音剛落,卻聽歸海鳴冷聲道了一個“破!”字。登時,鳴霄之焰火光驟亮,山石爆裂,煙塵四散,地麵上出現一個碩大的坑洞來,約莫一人來長,丈許來寬,可放下十餘人。見此情景,畢飛更是驚異,他抬眼望向歸海鳴,卻見對方持槍而立,麵若寒霜,嘴唇抿成了一條堅毅的直線。

畢飛怔然,片刻後,他忽揚起唇角,笑意寫在唇上,也寫進了燦若星河的黑眸裏:“我畢飛何德何能,能結識兩位好友,這輩子總算沒白走一遭!什麼感謝的話,我就不多說了,總之,為了良朋益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別,誰要你赴湯蹈火啊?”小竹忙搖晃著雙手,笑道,“咱們聚在一起,是為了求生,可不是為了求死的。趕緊讓你的師弟們入土為安,咱們還有正事要忙呢。”

聽得這句,畢飛唇畔的笑容頓時僵硬,他默默地將趙聰等人一一抱至土坑裏,讓他們挨個兒躺好,又為他們理了理衣角。待到一切處理妥當,畢飛捧起一抔黃土,慢慢地灑在了昔日同門師弟的身上。眼見他低眉垂眼,麵露悲戚之色,小竹不忍心再看,便念誦了一道“馳風訣”。清風徐徐,揚起塵土飛揚,不多時便將屍身掩埋於黃土之下。

畢飛起身,默默地衝那土堆躬身一揖,隨後他抹了一把臉,轉過身來:“月姑娘所言極是,一味緬懷也於事無補,還是正事要緊。聖君,請問化蛇之蹤跡,可有頭緒?”

這一廂,早在畢飛忙於同門遺體的時候,墨白已撿起一片白色蛇鱗,並祭出了禁法“魂引之術”。隻見他攤開右掌,掌心中的蛇鱗兀自燃燒起來,幻化成一隻火焰之蝶,扇動著赤紅羽翅,在虛空中沉沉浮浮,似乎在向墨白訴說著什麼一般。

墨白雙眉微蹙,忽訝道:“你說赤雲山?”

“什麼?”畢飛聞言大驚,急道,“赤雲山正是師門所在,難道妖女要上赤雲樓作亂?”

那炎蝶像是有靈性一般,上下輕輕飛舞,隨即振翅飛往南方天際,不多時便消失於茫茫夜色之中。見狀,先前主張營救嬰孩的小竹,此時卻猶豫起來:“如果鍾無嘉當真找上赤雲樓,咱們反而不用擔心了。赤雲樓自詡名門正派,怎麼也不會坐視鍾無嘉傷及無辜孩童,必會出手營救。不過,我總覺得這件事有點古怪……”

“不錯,此事疑點眾多。”墨白雙眉未展,淡然道,“一來,鍾無嘉雖擅長毒術,並擁有人屠血鎖這樣法寶,但畢竟是孤身一人,她忽然闖入以丹朱鐵筆和符隸術法而聞名天下的赤雲樓,實是不合常理。就算她武功再高,但麵對赤雲樓千餘弟子,無異於以卵擊石。二來,出入敵陣,她竟還帶著個嬰孩,難道就不怕孩童啼哭,成了累贅嗎?”

小竹思索片刻,忽驚道:“師父師父,你說鍾無嘉會不會拿那嬰兒作餌,用來暗算赤雲樓的高手?”

墨白還未回答,畢飛卻已是等不及,他上前兩步,衝墨白作了一揖,沉聲道:“鍾無嘉心思歹毒,手段狠辣。眼下她既然敢挑上赤雲山,定是有所圖。雖然我已被逐出師門,但師尊這二十餘載,待我視如己出,我畢飛斷不能坐視師門陷入困境。懇求聖君慈悲,以縮地之術送在下前往師門,畢某感激不盡。”

麵對畢飛之揖禮,墨白竟是退後一步,側身避過。畢飛見狀,竟是雙膝一彎,就要向墨白行叩首大禮:“懇請聖君……”

“喂喂,你這人要不要那麼囉嗦,動不動就又跪又拜的,簡直比那個冰山臉還要礙眼!”墨白不耐煩地道。

畢飛一怔,抬眼望向墨白,卻見那人右手捏了一個法訣:“攬風神行。”

清風流轉,螢火紛飛。隻見墨白、小竹、歸海鳴三人已踏入法陣之中,俊朗聖君、爛漫少女,還有那沉默寡言、持槍而立的武者,身形皆已化為淺金華光,變得模糊起來。見畢飛怔然呆立,小竹開口催促道:“你若再不來,咱們可不等你啦。”

“可是,你們……我……”滿肚詩賦、善於言辭的書生,此時卻是詞窮了。

“怎麼?”閃爍灼灼華光的法陣之中,女孩衝他輕輕一笑,“方才口口聲聲說什麼‘赴湯蹈火’,難不成隻允許你為良朋益友付出,卻不容朋友為你付出了麼?”

畢飛呆愣當場,片刻之後,笑意再現。他毫不猶豫地踏入法陣之中,四人身形化光而去,猶如赤貫星劃破天際,飛落神州東南。

借以縮地之術,可日行千裏。不過短短半個時辰,四人已立於赤雲山之上。隻見滿目蒼翠,樹木高大挺拔,樹冠遮天蔽日,樹下繁花燦爛,猶如織錦。再眺望遠方,崇山峻嶺,層層疊疊,山勢險峻,雲霧繚繞。更令人嘖嘖稱奇的是,此處的雲霧並非尋常模樣,而是呈現酡紅之色,猶如姑娘家白皙無瑕的麵容上,染了淡淡的胭脂一般。

“不愧是赤雲山,名副其實。”墨白極目遠眺,一覽眾山小,不由歎道,“此山乃是天地靈脈,靈氣逼人。若在此處修行,可得事半功倍之奇效。”

“難怪赤雲樓的符隸法術那麼厲害,原來是仗著天時地利之和。”小竹恍然大悟道,一邊四處張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