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6章 殺意(2)(1 / 3)

在搗毀煉魂陣之後,眾人打算依照先前約定,將定魂珠歸還於蕭行之、言若詩二人。不過這一次,本該施展縮地之法、以“攬風神行”趕往斷雲山的墨白聖君,卻斜了歸海鳴一眼,然後他“啪”地打了一個響指——隨著雲霧乍現,本是俊秀非凡的聖君,化為一隻圓墩墩的大熊貓,好整以暇地往地上一坐,捧著他那根綠竹杖“吧唧吧唧”地啃了起來。

這副模樣,擺明了拒不合作,小竹又怎麼會不明白他的意思?他擺明就是要歸海鳴化為鳴蛇原身,再來一次飛天遁地之旅。妙齡少女“嗤”地輕笑一聲,她伸手輕輕撫摸著熊貓背上的軟毛,笑道:“師父,這就是你小心眼了,就算方才小蛇哥哥說你‘耍嘴皮’,你也不能拿人當坐騎啊。”

墨白那雙黑色的大眼圈,瞪了小竹一眼,他晃了晃手中的竹枝,指向歸海鳴:“你這丫頭,胳膊肘往外拐。這臭小子目無尊長,總要讓他知道什麼叫作尊老愛幼!”

小竹笑意更甚,撫著墨白的後勁,輕輕地為他順毛:“什麼‘尊老愛幼’,師父你哪裏有半點老嘛。好啦,別和小蛇哥哥置氣了,咱們可答應了蕭公子和言姐姐,早日將定魂珠還給他們,助言姐姐誕下小寶寶呢。”

聽得這句,墨白吧嗒吧嗒嘴,黑眼圈又瞪向歸海鳴,卻見後者麵若寒霜,眼神遊移,似是在猶豫什麼。墨白“喂”的一聲,道:“臭小子,想什麼糊塗心思呢?”

歸海鳴冰眸一黯,沉默片刻,忽道:“既然墨白聖君封咒已除,術法修為亦已恢複,我另有要事在身,便不奉陪了。”

小竹一怔,先前的笑意僵在唇瓣,過了好半晌,她才垂下眼,輕聲道:“怎麼……這麼突然?”

“我本是報二位救命之恩,眼下聖君功體無礙,也無須我陪同了。”歸海鳴冷聲道,他抬起手,衝墨白和畢飛抱了抱拳,卻偏偏沒有去看小竹,“各位,告辭了。”

墨白沒應聲,隻是瞥了小竹一眼。畢飛亦覺得事出突然,一時愕然無語:當日在白河鎮中,歸海鳴為救小竹,孤身闖入千靈鴆陣,被至毒血水傷得千瘡百孔。而小竹寧可被烈火灼燒,也要以頭搶地,磨去額間的鳴霄之印,隻為了不讓歸海鳴發覺,不致使他踏入陷阱之中。昔日情景,曆曆在目。這份過命的交情,怎麼到了今日,卻是連半點先兆都無,分道揚鑣,說走就走?

見三人不答,歸海鳴也不多言,他麵色更是冷峻,衝眾人微一頷首,便化為了鳴蛇,四翼騰空,禦風而行。眨眼之間,便消失於天幕之上。

望著碧空萬裏,小竹悵然垂首,小聲自語:“我……我還沒說再會呢……”

看見小竹悵然神色,墨白緩緩搖頭,輕歎一聲。他伸手拍了拍小竹的肩膀,緩聲道:“天下無不散之筵席,人生際遇,過客匆匆,本是強求不來。”

“師父。”小竹牽扯了嘴角,無奈一笑,輕聲回應,“曲終人散的道理,我是明白的。隻是未想到如此突然,連句告別的話都來不及說,略有不安罷了。”

見她笑容,墨白雙眉微蹙,下一刻,他屈起手指,重重地叩上小竹的腦門。在對方錯愕的目光中,墨白收斂了唇邊慣有的弧度,正色訓斥道:“丫頭,你什麼時候學會這笑法?簡直比哭還難看!人生在世,短短數十年,該哭就哭,該笑就笑,喜怒哀樂一一嚐過,方沒白走這一遭。哭笑平常事,何須遮遮掩掩?這半哭半笑的糾結模樣,師父我可沒教過你,定是跟那臭小子學來的。哼,教壞我徒兒,我看那小子簡直五行欠揍。”

一句“五行欠揍”,讓小竹哭笑不得,她隻好岔開話題,道:“好啦,師父,咱們還有正事要做,言姐姐還等著咱們呢。”

在她的催促之下,墨白施展縮地之法。在場三人化光而去,不過一炷香的工夫,便到達了斷雲山。

蕭行之、言若詩二人,暫居在當日墨白修仙所居住的洞穴內。塵封百年之久的鍋碗瓢盆,被兩口子拿出來洗洗曬曬,雖隻有短短半日,兩人便將洞窟內收拾得妥妥當當,頗有居家過日子的氛圍來。由於山勢極高,氣候清冷,蕭行之獵了野獸,做了一張皮子,掛在洞口,正擋去了來勢洶洶的山風。

身為飛廉神獸,蕭行之耳力極佳,墨白一行還未到,他便已在洞口等候了。見了小竹等人,這位俊俏青年,雙眉舒展,明顯是鬆了一口氣。小竹知他心係妻子的安危,於是忙從袖口裏掏出定魂珠,遞了過去:“完璧歸趙,蕭公子可以放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