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一天我收到雨天發來的郵件,是一個關於青蛙王子的故事:
從前有一個王子被巫婆施了咒語變成一隻青蛙,藏在水潭裏。
王子的心中一直藏著一個秘密,有一天他心愛的公主輕輕地吻他便會變回王子。
一個春天,公主的金球掉進了水潭,青蛙幫她撿起了金球。
公主把青蛙帶回了家,輕輕地吻了一下,青蛙就變成了王子。
雨天發來短信問:我可以吻你嗎?
我回複了:我心目中的公主永遠隻有一個,可是她已經死了。
雨天繼續發來:但我希望你變回王子。
我繼續回複:沒有公主,我寧願做一隻青蛙,至少我還可以等待。
雨天忍不住打電話過來情緒很激動地問:你一定要當一隻青蛙嗎?
我語氣平和地說是的。
雨天情緒更加激動了,她說如果你仍然堅持要當一隻青蛙的話,希望你跳出自我封閉的那口井,至少在遠方的天空有一隻小鳥在等你。
我告訴她我很羨慕遠方的小鳥,但我無法跳出這口井,沒有公主,我寧願做一隻青蛙。
電話那頭,傳來雨天的哭泣聲。
很長很長的時間過去了,她一直在哭泣。
我閉上眼睛掛了機。
(2)
不知道為什麼,壞消息總是傳得那麼快。
沒過多久,外地的梁子專程趕到南昌來看我,她是在南昌讀書時認識我的。
那時候我才19歲,她16歲。
她會和我一起散步打羽毛球騎車去郊外,還會和我聯手打電玩爬圍牆摘別人院子裏的花。
我覺得她更像是我中學時代那些和我一起吊兒郎當榮辱與共的死黨。
那時候我是發過誓事業未成以前是不談戀愛的。
所以盡管梁子人很不錯,家裏也很有錢,但我從不和她談感情方麵的事情。
畢業的那天我沒有去送她,她托人留下一本日記給我。
我開始走進了她的內心世界,感受到了她的心情。
我給了她我最真誠的祝福,希望我們仍然像以前一樣做好朋友。
梁子回老家後還來找過我幾次都沒找到我。
幾年後她打聽到我的電話號碼,開始打電話給我。
她告訴我她至今仍沒有找男友,她問我找了女友沒有。
我騙她說我也沒有,因為我對她說過我搞事業不找女友的。
她問我搞事業要搞到什麼時候,我說可能要搞一輩子了。
然後我很天真地告訴蠍子,梁子是我以前的好朋友,希望她不要誤會。
但是我太高估蠍子了,她根本沒那麼寬容,梁子打電話給我她非常介意。
我告訴蠍子梁子再也不會打電話來了。
蠍子不相信,還失去理智地做出了極端的事情,幸虧被我製止了。
為了讓她相信不再做傻事,也為了讓我和她的愛情純潔透明,我隻好決定再次出賣自己,出賣梁子。
我當著蠍子的麵撥通了梁子的電話,我對著話筒大聲地說我找女朋友了,我很愛她她也很愛我。
我對著話筒說以後不要再打電話過來了,說完我連再見都沒有說就掛了。
我一直在祈禱那一刻梁子手機沒信號或者那天接電話的不是她再或者我就是幹脆打錯電話了。
後來梁子真的沒有打電話來了。
(3)
我越來越感覺到和蠍子的愛情是一種畸形的愛。
理智告訴我不應該再繼續下去,為了她我幾乎和外界完全失去了聯係,迷失了自我喪失了男人的尊嚴。
但是感情這東西往往不講道理,不憑理智的。
我一直在騙自己這就是所謂愛的代價,付出得越多才越顯珍貴。
我總是想隻要她愛我,其他什麼都不重要。
或許我們兩個真的愛得太投入了。
有時會失憶,有時會出現幻覺,有時會瘋瘋癲癲,有時會自殘自虐。
仿佛愛情是一場戰爭,而我們都是偉大的戰士,身上纏著繃帶仍勇往直前,不顧頭破血流。
仿佛也隻有把自己和對方弄得死去活來才證明愛得夠堅強夠勇敢夠徹底夠忘我。
理智再次告訴我這樣的愛太傷人太危險,再次讓我斟酌要不要去追求冰與火交融那一瞬間的升華而付出整個生命。
在愛的滿天煙花中我第一次感覺到了迷惘。
我很認真地找到蠍子,想和她好好談談。
但她說她隻要愛,其他什麼都不要,哪怕就做煙花能燦爛幾秒鍾也就足夠了。
我徹底妥協了,再次向這煙花般的愛情朝拜。
我開始覺得蠍子很偉大,為了愛情她寧願粉身碎骨。
一個忠於愛情的女人和一個敬業的男人都很容易成為我的偶像。
在愛情這場神聖的戰爭中,一個弱小的女孩子顯得那麼偉大,我有沒有任何理由去當一個逃兵。
我開始沉溺於蠍子的甜言蜜語和海誓山盟之中,開始拋開一切雜念,蓄積所有能量投身於這場轟轟烈烈的愛情當中去。
我作出了壯士斷腕的選擇,斬斷了自己所有的後路,一如壯士一去兮不複返的悲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