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機上有一條她的消息。
她說，餘成傑，再見。
可能這輩子都不會見了。我趕回家，收拾好東西，跟爸媽告別，向出發地趕去。
到的時候，有一輛軍車等在那裏。
“39號餘成傑，你遲到了。”又是那個軍官。
“抱歉，有事耽擱。”
“這麼多人等了你半個小時，你簡單一句抱歉就行了？三十個俯臥撐。”
女人真是耽誤事，我又一次感受到這一點。
我掀開車廂的簾子想要把行李扔進去，沒想到裏麵竟然不隻釋大龍他們三個，大概二十幾個人，挺直著腰杆坐在車廂兩側，幾個當兵的穿插在其中，馬林瑞轉頭看我，眼神裏都是無奈，白帆臉上是得意的笑，釋大龍根本沒幹動彈，因為他旁邊坐著上次把他扔出去的那個大塊頭。
我退出車廂，趴在地上，撐起手臂。
昨天宿醉，又折騰了半夜，三十個俯臥撐下來，人已經有些氣喘籲籲了。
“哼，也不過如此。”我聽見他在旁邊說道。
來日方長，走著瞧。
車上一直沉默，偶爾有人覺得太尷尬，假裝幹咳兩聲。
車子晃晃悠悠開了很久，沒人敢去掀開車簾看外麵，不知道我們正在去向哪裏。
車停下的時候，白帆第一個衝下去，站在一棵樹下嘔吐，他被顛暈車了。
“切，嬌氣。”釋大龍看不慣他。
我注意到這裏是一個小型機場，中央停著兩架軍用飛機。
二十幾個小夥子，都有些激動。畢竟這隻是在電視裏見過的場景，我們會被直升機帶到一個牛逼哄哄的神秘部隊，然後成為一群牛逼哄哄的特種兵，執行一個個牛逼哄哄的任務。
馬林瑞偷偷站到我旁邊低聲說：“你猜，我們會不會被送去打仗？”
“你有女朋友嗎？”我問他。
他奇怪我為啥這麼問，點了點頭說我當然有啊。
“哦，那你放心，如果你犧牲了，我會好好照顧她的。”他扒拉一下我頭發，退回原位。
“脫衣服！”
軍官突然大聲命令道。
我們麵麵相覷，不懂他的意思。
“把衣服都脫了，隻留內褲。快點兒別磨蹭！”
零下十幾度，我們一件件把自己身上的棉衣毛衣秋衣秋褲都脫掉。
真他媽冷啊，簡直就像泡在冷水裏，冰冷徹骨。
飛機上有人扔下來幾個包裹。
“按照編號，找自己的。”
一群凍成傻逼的小夥子赤條條衝向了那堆衣服。
走出個當兵的，開始脫自己的軍裝。武裝帶，外套，毛衣，襯衣，他一件一件的脫光上身。有人驚訝的“哇”出了聲，我在心中把自己和他做了對比，自愧不如。
這他媽身材，這他媽肌肉，這他媽的傷疤！
“閉上嘴，照著穿！五分鍾！”
我打開那袋衣服，按照他剛才脫下的順序，從裏到外身上套。
十五分種以後，所有人準備好。
結果所有人都被罰三十個俯臥撐。身體出汗，似乎不那麼冷了。
飛機噪聲很大，打架帶著耳麥，沒人說話。
白帆拿著一個袋子，一遍一遍的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