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今天晚上榮譽叫我跟他去他爸媽那過年,我這心裏七上八下,生怕給他丟臉。”
“放心吧,有他在你怕什麼。”
回去炊事班的時候,餃子已經包了很多,我將手機關機裝進閻王口袋裏,挨著他站著。
“謝謝班長。”我低聲向他道謝。
“豬被殺了傷心嗎?”他突然這麼問我。
我用筷子攪著盆裏的肉餡,一想到這是老四的血肉,心裏發酸。
“其實豬也還蠻可愛的。”特別是老四。
中午我和老孫去了前麵大食堂,跟所有人一起吃餃子過年,看到大家吃的那麼香,我和老孫欣慰的對視一眼,釋然了。
時間過的飛快,轉眼間進入春季,冰雪消融,春草發芽,空氣中到處彌漫著泥土的芬芳。
老孫把老母豬和老大趕出來,說要上山放豬。
“帶好吃的和帳篷,我們要出去至少一個星期。”
“一個星期?豬不走瘦了?”
“沒辦法,野豬出沒的地方離這裏很遠。”
臨走之前,老二和老三交給了炊事班代為照顧。
我們就這樣背著行囊趕著豬上路,老孫還帶了一把雙管獵槍,他說這是連隊特批給他的,專門留著放豬時用。老母豬一看就是認路的,不用催不用趕,歡快的在前麵帶路,老大緊張又充滿好奇的跟在它媽身後,有點兒動靜趕緊停下來聽。
“班長,山上除了麅子和野豬,還有別的東西嗎?”當然,時不時被我們驚出巢穴的各種鳥就不用說了。
“有啊,熊瞎子,狼,虎,和盜獵的。”
我祈禱一路平安,最好他說的那些都碰不上。
一路上老孫不時低頭看地上的印記,一天多後,我們到達一處兩山之間的寬闊峽穀,一條半融化的小河從山穀間穿過,河邊綠草已經長出很多。兩頭豬歡快的喝水吃草,老孫還灑了些玉米粒在地上給它們吃。
“就這兒吧。”
他將兩頭豬的後腿用很長的繩子係住拴在樹幹上,我們的帳篷就搭在不遠處。
“看對麵那座山了沒?”老孫指著東邊的高山說道,“過了那座山,咱們可就出國了。”
“哪國?”我趕緊追問。
“外國。”當我沒問。
晚上我和老孫輪流睡覺,我睡得正香,聽見外麵有動靜,爬出帳篷卡到老孫貓著腰蹲在一棵樹後麵聽動靜。
借著月光看到不遠處一隻身體雄壯的野豬正在和母豬交配。
“成功了!”我抑製不住興奮說道。
老孫示意我不要出聲,耐心等著。一個多小時後,野豬與兩隻母豬依依惜別。
後半夜換我值夜,我抱著老孫的雙管獵槍,眼睛瞪得老大,生怕睡著了發生什麼事。
一夜無話,老孫說出來一趟不容易,得確保兩頭豬真的能懷孕,於是我們決定在這裏再駐紮一夜。
一大早我蹲在河邊洗臉,赫然發現河邊趴著一個人,全身濕透,像是沿著河從上遊過來的。
這人什麼時候出現的?怎麼沒一點動靜?這麼安靜難道是死了!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驚叫出聲。
老孫聽見我的動靜,趕緊跑出來。
我們一起將這人的身體翻了過來。
“呀!”我驚訝的長大了嘴說不出話。
竟然會是秦朗!我心中莫名其妙冒出一句話:為什麼受傷的總是他!
他穿著一身平民衣服,身上沒有武器,臉色蒼白,身體冰涼。
我伸手摸向他的頸動脈,還好,看來隻是暈過去了。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裏?”我不禁問出口。
我們合力將人抬回帳篷,老孫似乎很有經驗的樣子,他開始脫秦朗身上的濕衣服,看他哪裏受了傷。
可是找了半天並沒有任何發現。
這時我突然注意到他的胳膊上有些不對勁,手肘內側有一片淤青。我抓起他的手臂給老孫看,我們都看到,在淤青的位置上,有一個不小的針眼。
“這幫畜生!”老孫突然情緒激動,將我們兩個的被子都裹在了秦朗身上,似乎還覺得不夠,脫下自己的外套,又讓我脫下我的,一起蓋在秦朗身上。
“他這是冰du注射過量,必須排汗才能保住性命,不能發射信號彈求救,不能生火,以防害他的人就在附近,我倆絕對對付不了。”
能讓秦朗變成這幅德行的人,究竟得有多厲害我難以想象,心裏緊繃著一根弦,我把所有能用得上的都往秦朗身上蓋,希望他能盡快排汗。
外麵本來安靜睡覺的豬突然一陣騷動,我精神高度緊張,老孫抓起獵槍往外看。
我從他掀起的縫隙看出去,一隻黑熊,赫然立在兩隻豬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