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哥,咱們去捉知了吧!”身後張然拽著楊碧落興奮道。
“張然!”
楊碧落突然轉過身抓住張然,一臉陰沉地看著他。
張然醒過神,掙紮著要往外跑,這時張才抱著一大堆衣服從屋外走了進來,見狀一人頭上打了一巴掌道:“大中午的吵什麼吵!”
楊碧落奇怪道:“鐵匠叔,你拿那麼多衣服幹什麼?”
張才把衣服放到床上,一邊收拾一邊道:“小然舅舅托人捎信說鎮上來了個很有學問的先生,讓我帶著小然去住上一個月,看看能不能跟著先生學點學問。明天天一亮我們爺倆就動身。”
“啊,那咱們鋪子不是要關張了?”楊碧落問道。
“這不是還有你嘛!”張才收拾好衣服轉身對楊碧落道:“你小子腦袋活,早早跟著村裏老書匠學完了蒙學。”說著拉過張然道:“可惜這小子太皮,到現在連三字經都沒背會,唉,真是不爭氣。”
張然扭著身子道:“我不要上學!”
“兔崽子,這可由不得你!”張才瞪了張然一眼,繼續對楊碧落道:“這幾年你跟著我學鍛鐵,手藝雖然馬馬虎虎,不過也算出師了。我不在這個月,鋪子就交給你了。你小子可別給我張鐵匠丟臉!”
“我做事你放心!鐵匠叔你就安心去吧!”楊碧落拍著胸脯道。張才與張然要離開一個月之久,這可讓久被張鐵匠拘束慣的楊碧落心裏高興壞了。
“少貧嘴!”張才一眼就看透了楊碧落的小心思,板著臉道:“我剛才跟你胖嬸知會過了,我不在這個月由她看顧你,別想偷懶!”
“什麼?”楊碧落抗議道:“我才不要跟著胖嬸,胖嬸那麼愛嘮叨,左左右右的煩死了!”
張才一拍大腿道:“煩也沒用,就這麼定了!走,隨我收拾東西去!”
楊碧落還要抗議,被張才一把抱住,左一個右一個夾著向鐵匠鋪走去。
第二日,天剛蒙蒙亮,張才便將被窩裏的張然與楊碧落喊了起來。一番忙亂後,楊碧落與村民們在村口依依送別了張才父子二人,心裏破天荒地泛起一絲離愁,泱泱回到鐵匠鋪中。
鋪子角落堆滿了鋤頭錘子鐵鍬等農具,黝黑光滑的表麵散發著明亮的光澤。那是張鐵匠這幾天特意提前鍛好的一大批鐵器,以備新老顧客的不時之需,倒是便宜了楊碧落,這幾天可以好好偷一下懶。
楊碧落從張才屋子裏找了塊苫布將鐵器蓋上,繞到後院自己房間中,打開窗戶坐在椅子上,看著清晨天邊的浮雲發起呆來。
明晃晃的日光有些刺眼,楊碧落正享受地閉上眼睛,準備睡個回籠覺時,忽然覺得一個陰影擋住了陽光。他睜開眼睛眯眼看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帶著三分稚氣的精致小臉。
“哇!”
俏臉的主人忽然做了個鬼臉大吼一聲,楊碧落瞬間睡意全無,一驚之下身子向後傾倒,哎呦一聲連人帶椅子摔倒了地上。
秦舞蘿瞪大眼睛看著他,見楊碧落被自己嚇得跌倒在地也是嚇了一跳,繼而發現他無恙又捂著嘴巴咯咯笑起來。
“呼……”楊碧落揉著後背坐起身,怒聲道:“秦舞蘿,你……”
楊碧落拍拍身上的灰塵,抬起頭卻愣在當場,一串話堵在口中。今日的秦舞蘿穿著一身白色廣袖流仙裙,纖腰被束帶紮起,整個人顯得亭亭玉立分外俏麗。陽光透過秦舞蘿的白色衣裙映射而下,恍若仙子。
秦舞蘿見楊碧落一動不動地看著他,俏臉微紅,撅嘴不滿道:“喂,你怎麼又發呆啊?”
“啊?”楊碧落回過神來,幹咳一聲掩飾尷尬,對秦舞蘿道:“讓讓!”說罷雙手抓住窗沿,縱身一躍跳到窗戶外。
秦舞蘿朝後退了幾步,見楊碧落出來,抓著裙角興奮道:“碧落,你快看我娘給我做的新衣服,漂亮吧?”
楊碧落看著秦舞蘿連連點頭:“嗯,漂亮,漂亮!”
秦舞蘿神采飛揚道:“哼,算你識相!”
楊碧落摸著頭不解道:“舞蘿,今天是什麼日子啊,怎麼穿這麼漂亮?”
“走親戚啊!我爹娘帶我去潼川省親,看我姐姐和姐夫。”
說罷秦舞蘿神情微黯道:“潼川府好遠啊,我爹說可能要一個月才能回來。”
“潼川府?”楊碧落嚇了一跳:“我聽酒坊的老四說,那邊好像有韃子啊!”
秦舞蘿白了楊碧落一眼:“以後別跟傻老四玩,老嚇唬人。我爹說韃子才到湖北路,離潼川遠著呢!”
她看了眼楊碧落,俏臉微紅,低頭擺弄著裙角道:“碧落哥,我不在了,你會想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