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1章 陌生人(1 / 1)

我介入了一個荒謬的故事中直到結束。或許我才是那個真正的“陌生人”吧!

夜,靜極了。我坐在桌前,拿出紙筆試圖寫點什麼,卻不知怎麼下筆,來到那略顯破舊的鋼琴前無意識地彈奏著肖邦的《第一圓舞曲》。

那個黑影還在嗎?

我潛意識的抬起頭來望著窗外。是的,在對著我窗戶的那盞路燈下,我又看見了那個黑影,那個時常站在路燈下似乎在等著什麼的“他”或“她”。

我不知道黑影為什麼站在那兒,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忍不住期待每次看見黑影。就在今夜吧,我一定要去看看那個黑影,那個“她”或者是“他”。

衝動地抓上一件外套飛奔到路口。在那昏黃的燈光下,我看見了,是他!頎長的身影,穿一條泛白的牛仔褲,極平凡的一個人,使我深受吸引的是那張憂鬱的臉,那從他身上散發出的深深的憂鬱氣息,他注意到我打量的目光,抬起頭來與我迎視,瞬間,他和我都愣住了,我驚訝他那緊蹙得濃眉下那雙深邃而憂鬱的黑眸。

“你終於來了!”他在打量我。

“什麼?”我還未從他的憂鬱中走出來。

他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眼眸中透出一絲溫柔。

“你是誰?”我有些迷惑了,“為什麼在這?”把心裏的疑團掏出來,那感覺真好。

“陌生人”他眼裏的溫柔已蕩然無存,有的隻是憂鬱。

“陌生人?”如鸚鵡學話般重複著他的話,是的,他對我來說真的不過隻是個“陌生人”。

“你的鋼琴彈得不錯,隻是缺乏情感。”他盯著我說道。

我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但又詫異他一語道破我無心的彈奏,於是莫名的竟對他產生了一絲好感,真是知音難尋!

“肖邦的《第一圓舞曲》中第二小章,你漏彈了一個四分音符,兩個八分音符加一個半拍音。”他略微調轉了目光。

哦!是的,他真的那麼懂音樂?我彈琴時因分心而錯彈漏彈,若不是內行卻是無法識破的。

“我曾學過一段時間的鋼琴。”他看出我的疑惑。

原來如此,短短的談話使我從對他的陌生到有好感到欣賞他了。

人真是不可思議,從那以後,我每晚都會到那盞路燈下與他碰麵,聽他談裏斯特、奠紮特、柴可夫斯基這些世界寵兒。偶爾他也會給我談談文學人物,如馬克·吐溫、雨果、普希金等,漸漸地我發現他的憂鬱在慢慢消失,恢複本該有的熱情與活力,他對我來說已決不再是個“陌生人”。

又是一個寧靜的夜晚,我早早地來到路燈下等待,強頎長的身影終於出現了,他低著頭,我看不見他的表情,他什麼也沒說塞給我一張紙條就匆匆走了。

我愣愣地看著發生的一切,太突然了!他那怪異的舉止使我迫不及待打開紙條,映入眼簾的是。

“對不起!我隱瞞了你這麼久,第一眼看見你,我愣住了,她複活了嗎?天啊!你簡直與她長得一模一樣,太像了!於是,我也欺騙了自己,但我錯了,錯得那麼徹底!你比她堅強,比她勇敢,比她有活力,而她是一個可憐的小東西,一個先天性心髒病患者!可我卻愛她呀!愛了整整15年,從她第一次用胖胖的小手攥著我的衣角,用軟軟的童音叫著我的名字,我就陷下去了。可她還是去了,我從此一味的沉溺在失去她的痛苦之中,直到遇見你。我緊隨你的身影,不再去想痛苦,我要像浴血的火鳥重生一次,再見了!與你相處的日子是美好而值得珍惜的,我不會忘記你,再說聲對不起,就當我是一個陌生人吧!”

紙條不長,我卻看了很久。

此後那黑影再也沒有出現在路燈下。陌生人消失了。我介入了一個荒謬的故事中直到結束,或許我才是那個真的“陌生人”吧!

雨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