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偏執(三)
“交給我,你信得過?”鴻蒙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我從不做連我自己都懷疑的事情。”審判者抱起卿顏交到鴻蒙手上。
“可我跟她沒任何關係的……”
“現在沒有,可不代表以後沒有——”狡辯,你要是真忍心看她死,就不會進來了。
她要是現在死了,以後有你後悔的。(大哥,實話不要亂說哈。)
“那個……審判者……”
“都拿你當朋友了,還叫審判者,多見外啊。叫我亦哲——”剛剛卿顏貌似說過有個魔界來的家夥連孟婆都不認識,審判者也不指望鴻蒙能知道自己是誰。
“亦哲……”鴻蒙躊躇著該怎麼把這句話說出口。
“什麼事?”看著鴻蒙躊躇的樣子,亦哲忽然覺得好可愛。
“出口怎麼走。”
這是今年新出的冷笑話嗎……
亦哲:路……癡……
“出門之後用傳送術,盡量速度快點,直到看見地麵為止,就出去了。”果然人無完人,誰又想得到前途無量的鴻蒙居然是個路癡。
鴻蒙:你想說這就是我一直沒出桃花林的原因吧。
亦哲:可以這麼說吧。
鴻蒙:你過來,我保證不打死你。
亦哲:戳到傷疤了?不會吧,這麼準!
(喂!生死薄上不是每個人的細節都有麼,別裝的那麼無辜,當別人看不出你事先知道麼!)
“知道了。”鴻蒙抱起卿顏走出審判大殿,遠離這片地下監獄。
“我看到了宿命,回湘。”亦哲靠在大殿的牆壁上,手中不知何時執起一杯酒輕品淺酌。
大殿的屏風後竄出一隻雪白的狐,滴溜溜的大眼睛盯著亦哲手裏的酒,眼睛裏還泛著盈盈的水光,大有一種亦哲不給她酒喝,她就哭給亦哲看的樣子。
“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白狐依舊是那副可憐巴巴的樣子,隻盯著亦哲手中的酒,聽到亦哲的話,不情願的把眼睛挪向亦哲身上,那眼神和看酒的時候,簡直是天差地別。
“我極力躲避的一切終於要來了,”亦哲揚杯喝光杯中的酒,苦笑著拍開牆壁的暗格,取出一壇酒遞到白狐嘴邊,無奈地說,“真是擋也擋不住……”
白狐用嘴撕開封壇的布,抱著酒壇子美美的喝上一大口。
“若我一生都能像你這般無憂,就算傾盡天下又有何妨!隻不過,無憂對我來說,最終隻不過是殘念而已,太過奢求隻會讓現在的日子灰飛煙滅,這個世界太現實,容不得我太放縱。”
亦哲的語氣越來越落寞,任憑白狐再怎樣鍾情於美酒,也不得不重視起來。今天的亦哲很不對勁,平時的亦哲絕對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平日裏的亦哲溫暖隨和,就像陽光裏的微風一樣;現在的亦哲在白狐眼裏顯得脆弱而絕望,就像自己偷偷去過的冥界黑牢裏麵關押的犯人。
“誰叫我……連自己的未來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嗬嗬……”亦哲伸手從暗格裏又拿出一壇酒,揭開布封,猛灌幾口,“回湘,這件事我隻說一次,你愛聽不聽……”
白狐以為亦哲要說什麼機密大事,趕忙放下酒壇子,兩隻毛茸茸的爪子捂住耳朵,閉上眼睛,表示出堅決不聽的樣子。殊不知,這一動作是可愛到了極點的。
看著白狐這副不情願的樣子,亦哲把已經到了嘴邊的話換成了另一句。“我給你批命吧……”隨即憑空變出紙筆,工工整整的寫下了這樣幾句話。
“衣袂飄飛柳枝垂,桃花百裏洗不脫此身殺孽,水墨落筆畫出的自己,看不透今生的宿命。紅顏轉瞬即逝,零零散散的記憶,早已勾勒不出當年的輪廓,夢中的自己,回憶裏的你,那是我們無法忘懷的歲月,深深鐫刻在骨髓裏。怎樣淡化走過的痕跡,讓我忘記往事曆曆?靜默無言,漫漫長夜,竟是孤影獨酌到天明……”
紙上的句子一氣嗬成,亦哲眼中流露出異樣的神情,隨即將批著回湘命格的紙藏了起來。還好那隻可愛的白色小狐狸還維持著緊閉眼睛捂住耳朵的樣子,不然這張紙一定會被看見的。
亦哲蹲下身子,雙手扒開白狐毛茸茸的爪子,示意白狐自己要說的話說完了,抱著酒壇子和白狐一起喝起酒來。
“一醉解千愁……希望人界的話真的能靈驗……”臉微紅的亦哲喃喃道。
有道是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
亦哲不是不懂這樣的道理。喝酒,不過求的是一時的忘卻,一時的無憂,不去管那些凡塵俗事。
世間萬事錯綜複雜,何時能解?天地萬物化為烏有,星辰日月灰飛煙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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