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九尊劍陣（一）
亦哲坐在岸邊，看著微紅的河水，陷入沉思。
思緒裏的景象又何嚐不是這片忘川，這條隻有走過了才清楚的往生之路。
太上忘情，往生絕情——
這是不歸路，亦是再無法回首。
如今想來，竟是卿顏早早看透了。
她說，她走過的路，不適合去回憶，也不適合去重溫。
還是回湘好。
回湘哪裏有卿顏那麼多算計——
這輩子，還是活的自在些好。
回湘或許還有些功夫才能回來，我先睡一覺，看看今天是否還能有機緣窺測天機啊——
亦哲想到這裏，一頭栽在了花叢裏。天為蓋地為席，彼岸花做熏香，真真是人生難得暢快事啊！
話說回湘這裏還沒走出墓道。倒真是奇了，這條墓道沒有分岔口，也沒有拐彎的地方，甚至連個台階都沒有，居然走了一個多時辰都走不出去，誰能告訴她這是個什麼鬼地方啊？
一個多時辰足以發生很多事情。
比如墓室裏的機括悄悄運轉，把一個本該走向死路的墓道進行鬥轉星移般的變化——
所以，一個多時辰更是足夠創造出一個亦真亦幻的空間。
玉石墓室裏的虞美人依舊保持著呆立的姿態，仰望著墓室裏能夠看見的機括運行。就像是巫師在占星一樣，臉上的神情滿是虔誠。
高台上煙霧繚繞，似有紅紗飄忽不定。
直到那些懸空的籠子下響起清脆的鈴聲，虞美人方才緩過神來。
劍陣，還是那個劍陣。整齊而又莊重，就像是某種古老的祭祀。
鐵籠，依舊是被鎖鏈連接吊在半空的鐵籠。除了籠子底下拴著的金鈴微微響動，也並無太大異常。
高台，潔白無瑕的巨大磚石，栩栩如生的龍鳳呈祥，神秘莫測的陣法符咒，煙霧繚繞下的高台，若隱若現引人遐想的紅紗。
這一切的一切就像是神秘的邂逅，隻等真相揭開層層迷霧，豁然開朗。
金鈴的響動從未停止，倒像是有規定的響著。
“叮鈴、叮鈴鈴……”
虞美人情不自禁走向高台。
所幸，劍陣的間隔很寬闊，就仿佛中間的空隙是專門預留出來給人通行的。然而就在這時，煙霧倏然散去，豁然開朗。露出裏麵籠罩在高台上空的大片紅紗，高台裏麵的情形又因為紅紗就此又朦朧下來，
仿佛間，好像剛才的煙霧僅僅是環境而已。
虞美人這般想著，眼神卻不敢離開高台裏麵，腳下的步伐又再次停下。
就好像是高台讀懂了虞美人的心思一般，高台的紅紗裏麵竟然真的顯現出一個人的身影！
朦朦朧朧，似真亦幻。
台上的人影一靜一動，如此清晰。
仿佛兮若輕雲之閉月，飄飄兮若流風之回雪。
大概也不過如此了吧——
“叮鈴、叮鈴鈴——”
那台上的人影和著鈴聲翩翩起舞，雖看不見那人的一顰一笑，單憑那舞姿也可令人銷魂透骨。
這身影竟是如此熟悉！
原來如此。
是，主上啊……
主上會跳舞麼？從來沒看過主上跳舞所以下意識的認為主上不會，是自己主觀臆斷還是主上藏得太深？以至於自己跟在主上身邊兩萬年一點都沒有發現。
至於那個“師尊”什麼的，恐怕也不是主上的真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