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年以後,幹將常常回憶起來認識甄姬的時候,每每想到那一幕,幹將就在無人理會的角落裏麵淡淡地淺笑。
其時,幹將正不知道哪句話沒說對,得罪了咖啡館的老板娘兼服務員妲己,妲己一臉驚轉了怒,惡狠狠地還嘴道:“迎接你個頭!本姑娘可沒興致出來迎接客人,這裏現在全部自主,想喝咖啡自己磨去!”說完轉了身,婀娜著走開了。說是婀娜,其實是習慣性的甩著尾巴。
說起尾巴,其實妲己原來是不在乎尾巴的存在的,但是一方麵現代社會工作、生活節奏太快,為了方便人們都穿起了短衣服,原本過去那些為了顯示尊榮、地位的長袍大褂都被收進了博物館,所有影響生活節奏的東西都成了古董,至於尾巴,顯然也在拖後腿的那些東西一列,因此那尾巴收起來顯然會方便很多。另一方麵,現在的人熱衷於將古老或稀奇的東西放進博物館,讓人看看人後掙點錢,尾巴顯然也在割下來收進博物館的東西那一列,由於不想被割了尾巴,妲己隻好將它隱藏起來。唉,現代的人類不敬神,不怕妖,滿腦子都隻有錢,真不知道是怎麼了。
回到正題,原本露齒笑著的甄姬則看到有人進來,正微微收斂了笑,抿起來嘴憋著笑。幹將對妲己這句話壓根沒進耳朵,隻是一瞥之間瞅見了笑得那麼壓抑的甄姬,覺得她像極了一個人。
見妲己直接不理他,幹將規規矩矩的繞過幾道彎,以免配到這尊不太好惹的尊神。他向甄姬問道:“這麼笑是要憋出內傷的,這對您的身體不好。這位女士可知道吧台磨咖啡的機子在哪?”
甄姬聽到這句話,露齒微微笑了,纖指微抬,指了指盆花後麵隱藏的操作間。
幹將依言取了前台的咖啡豆,進了操作間,規規矩矩關上了門。
看著操作間裏麵高高低低胖胖瘦瘦的一排咖啡機,幹將小小的驚訝了一下,很久沒見到這麼專業的咖啡店了,他不由得暗地裏對老板娘妲己有些刮目相看。每種咖啡機都是有特點的,光說這帶研磨的吧,有的磨得細,有的磨得粗一些,咖啡的品味就在這研磨之間,全體現出來了,磨得越細不一定好,渣子反而難以過濾完全,這會影響喝的時候的口感。粗一些的卻不能將其中的精華在後麵用水煮出來,造成浪費,味道也會不足。所以要找合適的機子滿足或重或淡的口味,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光看這一點上,老板娘是個很專業的人,這麼多機子,總有一款滿足你的需要。
找了合適的機子,將咖啡豆取了適量的放了進去,再加上山泉水,幹將就站在一邊默默地等。
他忽然想起來外麵的甄姬。她跟她很像,她的笑也是不喜歡露齒的,盡管她們的牙齒都很白,也很整齊,露齒出來,也是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他的她,被他弄丟了。
她是在一個雷雨交加的夜晚失蹤的。確切來說,是被人從他懷裏搶走的。很久了,他一直在她的懷裏,突然失去了她,他幾乎快瘋了,他在雨裏拚命追著那個白色的該死的影子,但是敵人閃了幾閃,發出一個技能,他的麵前就如同弄爆了變電站,無數的電叉就像失去了控製的狼群,瞬間將他淹沒了。
技不如人,是他最悔恨的地方。
自此以後,他四處磨煉技能,發誓要將她尋回來,“茫茫人海裏,我不知道你流落到了那裏,但我堅信,總有一天,我會在出現在你的麵前。將你重新攬入我的懷裏,我們永世再也不會分離。”
可是,世間怎麼會有這麼像的兩個人?一顰一笑都像。當然,幹將不會認錯人,情感裏麵放不下的執拗也不容許他認錯人,世界上長得十分相像的人也絕非僅有,隻是這讓幹將自然而然對甄姬有了那麼一絲好感。
回憶很漫長,漫長到幹將隻是覺得片刻過去,咖啡的香味便四溢了。
取了兩隻精致的咖啡杯,幹將倒了兩杯咖啡,杯子的柄上,有兩個突起的雕塑,那是兩顆疊在一起的心。妲己的咖啡店裏麵,四處都有些出乎意料的小貼心,幹將不知道該說好還是不好,但是猜想起來,那坐在高腳椅上的女士,應該是不拒絕這個杯子的吧?他想了想,又加了點奶在咖啡裏麵,女人口感一般比較敏感吧,記得當年親她的時候,她對自己嘴裏的口氣很是拒絕。純咖啡對女人來說,有些苦。
如同預想中的一樣,當精致的、呆著心形裝飾的咖啡杯放在甄姬麵前的時候,她微微有些驚訝:“這……是給我的麼?”他微微笑著,長發如浪花擁在肩上。
“唔,很樂意為您服務,但是不知道我的口味能不能配得上女士您的味蕾。”幹將規規矩矩地說道。這些年來他覺得自己的說話越來越脫離生活了,也許是寂寞吧,他想。說脫離生活,是因為這種很禮貌、很規矩的言辭,其實清晰的將別人跟自己隔離開來,這樣不至於誰有什麼出格的想法,省了那些俗世的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