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我八歲,徹夜未眠,隻為等待那激動人心的一刻。十二點,也就是零點,我的虛擬屏輕微地震動一下,我坐了起來,然後跌跌撞撞地來到爸爸的房間門口。
“吱呀……”偷偷打開爸爸房間的門,盡管我已經很小心了,卻還是發出了聲音,讓我不禁身體一僵,直到看到爸爸依然在睡,才長舒了一口氣,緊繃的神經舒緩下來,身體也慢慢放鬆。我又偷偷地打開妹妹房間的門,看到熟睡的妹妹,再次放心。
好了,可以進行我的儀式了。
我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祭品,點燃三根香,攤開一張白紙,坐在桌前。然後我拿出一根筆,兩手背靠背,十指交叉,將筆夾在中間:“筆仙啊,筆仙,你是我的前世,我是你的今生,若要與我續緣,請在紙上畫圈。”
我依稀記得,那夜我所看到的,那我永遠無法忘懷的景象。
“汝,願與我續緣麼?”我的麵前似乎出現一個朦朧的光影,從裏麵傳來了悅耳的聲音,如同黃鸝般清脆。
“我願意。”我目光平靜地注視著這個光影。
以此之誓,去訴說永恒。思念是貫穿過去與未來的通道,思念作為羈絆將彼此的命運牽連,兩者將產生交彙。
現在,我坐在桌前,看著麵前的筆仙,說道:“筆仙,我有件事,想請你幫我查一下。”
“何事?”
我把那件事對她說了一遍,她聽完後,笑了:“我可以幫汝去看一下,但是,我不能百分百保證能得出準確的答案。”
“我明白了,謝謝你。”
“對了,小林,我有一件是特別不解,汝打算什麼時候開始做自己?”
我沉默了,做自己?筆仙,你在說些什麼,我的額頭上開始出現了豆大的汗珠,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現在的我,會如此焦慮?如果此時我照鏡子,會發現我臉色白的嚇人,瞳孔也似乎有渙散的跡象,渾身發抖,狀若厲鬼。
“小林,幾年了,汝一直在做別人,做那個想過正常生活的林道中,但是,什麼時候,汝才打算做自己呢?汝可不是這種甘願屈身於正常生活的家夥啊,難道現在的生活,真的就讓汝有所滿足,不思進取了?”筆仙幽幽地歎了一聲,那話語中竟是說不出的哀怨,憐憫,以及……嘲諷?
“你住口……”我張了張口,發現自己此時口渴地厲害,想要反駁她,卻什麼也說不出口,隻能沙啞著從喉嚨裏擠出這幾個字,聲音小的可憐。
“還是說,為了自己可愛的妹妹,甘願被生活的假象所蒙蔽,努力適應現在的生活?汝真的不打算去管了麼?”筆仙又是幽幽地一歎,又開始進行了訴說。
“你住口!”我的眼睛中閃出一種狠曆的神采,“筆仙,你少對我評頭論足的,我的生活用不著你管!”不同於先前,此時的我身上散發著瘋狂的氣息,眼中也是隱隱閃現出紅光。
“好,好,我不管,我先走了,我會好好調查那件事的。”筆仙的光影逐漸黯淡。
“好。”我看著筆仙逐漸消失的背影,突然像是被抽空力氣般無力地癱倒在椅子上,頭疼地揉了揉額頭。失態了啊……沒錯,我不該發火,因為你說的是對的,如今過去幾年了,好像四年了吧。
“哥,吃飯了!”門外傳來了林冷的聲音。
“恩,好。”我停下思緒,向著飄香的飯菜走過去,表情也恢複了那種懶洋洋的和煦笑容。
日本,東京。
“你好,我是貞塚秋沙。”貞塚秋沙對護士長鞠了一躬,微笑地說道,“我是負責照顧林川晴小姐的醫院事務的,這是我的護士證。”說完恭敬地遞給護士長她的護士證,還散發著油墨香。
“貞塚小姐,我是護士長,既然來了就趕緊工作吧。”護士長皺了皺眉頭,但看到證件沒有做偽眉頭也是舒緩下來,柔和地對著貞塚說道。
“是。”貞塚秋沙穿上護士服,然後準備好針頭和針管,動作雖然顯得生疏但是卻很流暢,護士長看了也是肯定地點點頭。現在的她是見習護士,似乎一切也都說得通,但是,事情遠沒有意料中的那麼簡單。
與此同時,醫院外不遠處。
青木和海看著自己的虛擬屏,他已經黑掉了醫院的監控係統,對於貞塚的身份安排,也是費了一番周折的,現在,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
時間永遠過的都那麼快,一上午的時光很快就過去了,青木和海陷入到焦急的等待之中,手指無意識地敲著手表,直至他看到二十多輛懸浮汽車停在了醫院門口。他伸了一個懶腰,然後發了一條簡訊告訴貞塚:“他來了。”
貞塚看到信息後,緩緩地放下了手中的托盤,陰森地笑了一下。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卻來。既然你想死,我就來幫你達成這個心願!
醫院外,一群黑衣人衝下了車,然後兩個人上前,打開一輛車的車門,一個年齡大概20多歲的男子走下了車:“林小姐,我來了,我來接你了。”
林川晴站在病房裏,透過窗口,冷冰冰地看著這一切:“真煩人啊,不過,話說回來,也該送他一程了吧。”
男子不由分說,直接帶幾個人上了頂樓,來到了院長辦公室,一腳踹開房門:“你是這家醫院的院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