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 我是墨深的女朋友(1 / 3)

“我在來之前就聽過蘇老師的名聲了,蘇老師在小鎮上很有名哦,聽說教出來的學生考上的都是重點大學。”

微恙似乎這才想起了自己這些年做了什麼。

她想把自己手下的每個學生都培養成那時候的墨深,聰明才智,成績傲然。

他有一副做什麼事情都認真的神情。

他有一個碰到什麼難題都能迎刃而解的頭腦。

直到現在,她才發現自己在用自己的方式來想念他,原來這三年裏,無時無刻他都侵占了自己的思念。

“我沒你說的那麼厲害。”微恙抬頭微笑:“何翻譯官有個嬌小漂亮的女朋友,你們才很幸福。”

墨深勾勾嘴角:“謝謝。”

微恙說:“如果兩位有空,可以去看看小鎮上很有名的千年姻緣樹,它是我們這裏很有名的一道風景,聽說隻要將自己喜歡人的照片用紅繩掛在上麵就可以讓你和你喜歡的人一起被槐樹祝福。”

事後,她想,自己大概是真的傻了吧?不知道是氣自己還是氣墨深,居然說出了那樣的話,就連蕭北知道了都大罵她蠢。

因為,聽說將相片掛上去的一對人最終都走到了一起。

不是她迷信,隻是人對一些特別在乎的事情總是會出奇的敏感和小心。

就像以前上大學的時候,她每個月都要看看自己的星座運程。

就像她寫小說的那段時間,經常去測自己筆名的凶吉。

就像她追墨深的那段時間,就連自己的手機號碼,QQ號碼的凶吉都要測好,然後凶的就要被換掉,不然她會以為是這個阻礙了墨深接受自己。

有時候想想,女人就是這麼傻,總是自己幻想不存在的事情,患得患失。

一行人分別各自回去的時候。周延風先把舒雅送到了家,然後是微恙。

一路上她都顯得特別的沉默,眼睛看著窗外,再也沒有心思去管車內的兩人吵的有多熱鬧。

待到舒雅離開,車上隻剩下他們兩人的時候,周延風說:“本來跟舒雅說一起去唱K的,瞧你也沒了心情,就各自回家了吧。”

微恙點點頭,神思恍惚。

車子開的並不快,路旁的景物可以看的一清二楚,即便是已經熟悉了三年。

突然很想回G市去看看,看看當年的A大,看看當年他們住的那個公寓小區。想知道當自己看見那些的時候會不會心還是像被刺一般的疼,想提醒自己當年做過的事情,想讓自己後悔這是自己的罪有應得。

見她沒出聲,周延風停下車,扭頭看著她,有些擔心的說:“你可別哭啊,那天的遊戲,我不是故意欺負你的。”

微恙笑:“這有什麼好哭的。”

也是因為有他的提醒,才將她的表麵故裝的淡定炸的麵目全非。

街上的行人,人行道上的紅綠燈。

這些年她努力的讓自己變得堅強,努力的讓自己明白就算離開了墨深,世界還是在轉,她還是要獨自生活。

她怎麼可能會哭。

墨深……

墨深。

無數次獨自害怕孤單的夜晚。她就是這樣念著他的名字,讓自己變得堅強,非常非常堅強。

周延風說:“不瞞你說,我跟程威以前是高中同學,聽說了一點你跟墨深之間的事情。也是程威的托付,這些年我才對你特別照顧的。”

微恙顯得有些訝異,但是很快就平靜了下來:“可我也知道就算沒有他的托付,你也會照顧我的吧?”

周延風說:“那也是,我這個人特別喜歡照顧美女……”他頓了頓才說:“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

“什麼?”

“綜綜……他是何翻譯官的孩子吧?”

“……”微恙驚錯的看著他。

周延風笑:“這麼明顯的事情誰能猜不出來,何況綜綜也姓何。我那天跟你說和翻譯官來這之前要了你的資料看,是我給過去的。當時我騙你說你所有的資料包括有孩子的事情都傳了過去,是騙你的。就是想要看看你的反應。”

“所以……”

“所以那天傳過去的資料隻有你在中學時候做過的豐功偉績。你也太小看我了,再怎麼樣,我也不會將別人的個人隱私隨便傳給不認識的人看啊。”

微恙抿抿唇瓣,想了好久才說:“既然話說到這裏,我也沒必要隱瞞你,綜綜確實是墨深的孩子。但是……我能不能拜托你跟我保守秘密?”

“理由呢?”

“很簡單,你也看見了,他有女朋友了。當年是我先離開他的,並且在心裏發誓如果再重逢他身邊沒有喜歡的人,我會努力的去爭取,但是現在……我隻能祝他幸福。何況……他現在已經是G市頂頂有名的翻譯官了,我算什麼呢?”

不滿意她的自暴自棄,周延風說:“這都什麼年代了,還講究門當戶對麼?何況以何翻譯官的品行,我覺得如果你把事情說清楚,他一定會理解的。”

“理解又怎樣?多增加一個負擔嗎?要他內疚嗎?”微恙搖搖頭,“這不是我想要的。如果不能跟他在一起,我是絕對不會告訴他綜綜是他的孩子。”

“死腦筋,難怪連偉大的翻譯官都會被你氣的不成樣子。”

她笑:“你對他很有好感嗎?總替他說話。”

“我是對他有好感,那是因為你的緣故,愛逞強的蘇老師。”

她無言以對,這些年,這一句話,她已經從身邊所有認識的人嘴裏聽過不隻一遍了。

就連她自己也知道自己愛逞強。

周延風說:“你知道我特別欣賞你哪一點嗎?”

微恙失笑:“該不會就是我很逞強吧?”

“算是一點,還有就是神經粗,腦袋轉不過彎來。”

微恙茫然:“這算優點麼?”

“你也知道不算,可是這樣的人都能夠安全的活在這個世界上,說明她有小強一樣打不死的精神,能不算優點麼?以前我就在想,要是誰愛上你這樣的女人一定很倒黴。”

“為什麼?”

“因為你自以為做的事情是為了別人好,可是有沒有想過,別人覺得這件事是好的還是壞的?”周延風歎息:“但是即使是這樣,偏偏也有人願意為你倒黴。就比如何翻譯官,你別告訴我你看不出來,他對你好有很深的感情。”

微恙笑:“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沒有感情,會在你危險的時候,連自己都顧不上要保護你?沒有感情,以他那樣的性格會讓你一直握著他的手直到醫院裏都不鬆開?沒有感情,會在你撇清和他關係的時候那麼生氣,就差頭頂沒冒煙了。那麼明顯的事情,瞎了眼的人都能看的出來。”

“是嗎……”微恙又失神。

“是啊,蘇老師。”周延風發動車子,開始繼續行駛:“我們平時教學生不是說要敢於追求自己的夢想嗎?為什麼你教會了那麼多人,自己卻一點都沒醒悟過來。”

“可是……他已經有……”

“有女朋友?又不是有老婆了,有老婆了還能離婚呢!這年代誰還那麼保守?”周延風理所當然的說:“蘇老師,瞻仰未來是最重要的,要把過去拋在腦後,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你現在要做的呢,就是趕緊將何翻譯官給拿下來,省的你以後後悔。”

……

酒店裏。

洗完澡的路箏從浴室走出來,沒看見在客廳裏的人,目光移向窗口,那道頎長的身影倚靠在窗邊,指間燃了根煙,煙霧繚繞中,俊美的麵容飄忽而迷離。

“怎麼又抽煙了?”路箏走向他,柔柔的說。

墨深回眸,看了她一眼,正要將手裏的煙丟進煙灰缸。

“別。”她忙說:“你抽吧,我不介意的。”

有一些女人喜歡那種大男子主義的男人,什麼都依著他,聽他的話。

路箏其實算不上是這樣的女人,隻不過是因為她太愛墨深,害怕失去他,所以什麼都聽他的。

她知道墨深以前換過很多女朋友,並且有過其中一個很有經驗的告誡她:跟沒有心的人談戀愛是很累的一件事。

既便如此,她還是選擇跟他在一起。

墨深對她很好,很溫柔,即便這樣讓他們看起來並不像是情侶反而更像是普通的朋友那般。客氣般般,但是她還是貪婪的想巴望住他的人,和他的好。

她柔柔的從身後抱住他,輕聲問:“你不開心嗎?”

他挑眉,熄了煙:“怎麼說?”

“因為從我來這裏,你都沒跟我笑過。”

即便是他笑的很少,但是每次見到她的時候都會朝她露出一個溫柔的微笑。

他望向她,有些勉強的勾勾唇。

可即使是勉強,那樣的笑容也好有魅力。

這場虛無縹緲的愛情,隻有她一個人沉醉在其中,一直以來,他都是那麼的清醒、理智,無時無刻都記得保持紳士風度。

每一場的愛情,都給人一種他始終置身事外的感覺。

“墨深,我是你的女朋友。”她突然輕聲說。

墨深轉過身,有些奇怪的看著她:“為什麼突然這麼說?”

“沒……”她搖搖頭,“我隻是太想你了。好怕有一天你會離開我。”

墨深一僵,這句話……有個人也曾經這樣失落的跟他說過。

“墨深……”她可憐兮兮的仰起頭:“你為什麼從來都不會吻我?”

情人之間該做的事情,似乎總是她主動,主動牽他的手,主動抱她。

而他,就像是一個好學生一般,隻有她做出了第一步的演示,他才會學會依著相同的動作相同的步驟去做。

“吻你?”他的黑眸出現短暫的茫然,然後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低下頭在她的唇瓣留下一個輕吻。

就跟當年他換過的女朋友如出一轍,女方的要求,他會做。

隻不過會讓人感覺到是被強迫的做著他其實根本就不想做的事情。

然後他的很多任女朋友對說,墨深是一個在任何方麵都完美的無懈可擊的人,除了愛情。

她們說,他不會愛人。

她來之前,那個叫做思弦的女人跟她說:“墨深大學跟他的女朋友在一起的時候也不會愛人,但起碼他還有心,而現在,即便他學會了如何去愛人,但也是強迫自己去學,像他自己給自己設定的一個任務,然後完美的執行。表麵上做的無懈可擊,卻是沒有實質內容的。”

就在她發呆的時候,墨深問:“你怎麼了?”

路箏搖搖頭:“沒什麼,我很高興,我一輩子都會記得這個吻的。”

墨深失笑。

路箏問:“晚上有什麼活動嗎?”

“嗯,下午範院長會過來,晚上鎮上會舉行一個歡迎會。”

路箏吐吐舌頭:“不會是坐在那裏聽長篇大論吧?會很無聊的。”

“應該不是。”墨深說:“聽說是學生想出的一個歡迎會,內容很新奇。”

“是嗎?”路箏問:“那我可以一起去嗎?”

“當然。”

和路箏聊了一會兒,墨深便讓她在自己房間裏休息,自己單獨開了另一間房。

下午,路箏躺在寬大的床上,難免有些失落,這麼久了,墨深從來都沒有想過要碰她一下。就連她主動送上門,他都視而不見。

她將頭埋在被子裏,默默的流著眼睛。

果真,愛上一個沒有心的男人那麼的累。

而此刻,墨深前腳剛進房門,程威就隨後跟了進來。

墨深見他身穿一身黑色的王子服,肩膀上還帶著金色的流蘇,用看神經病的眼光看著他:“怎麼穿成這樣?”

“晚上的歡迎會啊,你不知道嗎?聽說是學生想出來的主義,讓嚴肅的歡迎會變成輕鬆的化妝舞會!”說完他還伸出帶著白色手套的手在他麵前晃晃,上麵的銀鏈子互相碰撞發出叮嚀的聲響:“好看吧?”那副現世的樣子就好像沒見過手鏈一樣。

墨深不理他徑自往裏麵走去。

將鑰匙丟在桌上,墨深將空調打開。

“哎……我說,你能不這麼沉默麼?難得我好心還幫你租了一件來。”程威讓身後的服務員把衣服放在桌子上就讓他們出去了,他走到他麵前,笑嘻嘻的說:“要不要試一下?比我的還好看。”

墨深的臉上根本沒表現出一點興趣。

程威愣了愣,眯著眼湊過來:“你這個家夥,不管對誰都是這幅死樣子。難怪我們的蘇老師也被你傷害的體無完膚。”

墨深手一頓,接著將行李箱裏麵的衣服拿了出來。

程威不死心的說:“我說你也真是,來這裏就來這裏,幹嘛真把路箏給帶上?你說你是故意的麼?你就沒看見微恙當時的表情那叫一個淒慘的,教我都不忍心了。”

墨深不自主的攥緊了拳頭,神色凜冽,卻仍舊不說話。

程威繼續火上加油:“看的出微恙還是很愛你的,不然也不會看見你有女朋友的時候臉色那麼白,你們真的沒有可能麼?”

“臉色蒼白?”墨深冷笑,“她不是還好心的提醒我要去什麼樹下許願?”

“誰讓你氣她了。”程威說:“女人麼,就是喜歡口是心非……還有……”他忽而收斂起笑容,頗為認真的說:“有一件事情,這幾天我一直都想問你。”

“什麼?”

程威說:“你……你有沒有懷疑過,綜綜可能是你的孩子?”

“不可能。”墨深斷然打斷,似乎對這個話題很敏感。

“有什麼不可能的?我看就有可能。”程威不怕死的說:“難道你沒發現他長的很像你嗎?你是不是要找個機會跟微恙問清楚?”

“問清楚又怎樣?”墨深頗為煩躁:“我現在不想談這個,你可以選擇閉嘴或者滾出去!”

程威從來都沒有見過這樣的墨深,從認識他到現在,就算是最棘手的案子都沒有讓他失控。

他承認自己被他的脾氣著實嚇到了,但還是不退縮的說:“我知道你不敢麵對現實,以你那麼聰明,不可能沒有懷疑這一點是不是?”

墨深冷冷的眼神盯著他:“你究竟想說什麼?”

“我隻想讓你麵對現實。”

“現實?”墨深冷笑,“好,就算他是我的兒子又怎樣?你以為我沒懷疑過麼?你希望我怎麼去做?去質問那個女人為什麼當年要騙我說孩子沒了,現在又要偷偷的生下來?既然她有種敢這麼做,就要承擔後果。”

“我不勉強你,但是你不問問她有沒有理由?”

“理由?怎樣的理由才可以傷害我那麼深?她就那麼肯定三年之後我會因為她的理由原諒她?她真的以為這個世界上,我非她不可?”

程威將聲音壓的很低:“如果是為了你呢?你也知道如果那個時候她把孩子生下來,你和她都要承擔多大的壓力。”

墨深的臉色漸漸的變了,那漆黑的眼眸轉換為空洞,就像失去了靈魂一般。

從見到綜綜的第一眼,他就曾經懷疑過。他派人去查過,今天中午剛回來的時候才得到了調查結果,那也是他站在窗前被說成“不開心”的原因。

綜綜的名字叫何綜綜,今年三歲多一點,是一個早產兒。

他也派人去查過,這些年小鎮上的蘇老師並沒有跟哪個男人在一起過。

三年前她來到這個小鎮上,沒過幾個星期,肚子就變大了。

無可厚非,其實他早就知道綜綜是他的孩子。

但是——

許久許久,他才說:“這不是理由。”

有時候,你認為對的決定不一定別人就認為對。

就像微恙自以為這樣做是為了墨深好,可是在他看來,她騙了他,即便是為了他,可是她剝奪了他的選擇權,她沒有問過他一聲,這是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三年來,他每一天都活在痛苦裏,從一開始的恨她,到後來的懷疑自己,懷疑是不是因為自己曾經說過不想要孩子,她才把孩子打掉的。

於是他開始自責。不斷的責備自己。

那段時間他酗酒凶煙,似乎要以折磨自己的身體來懲罰自己。

她說他不會愛人,於是他就不斷的去學。

他交了那麼多女朋友,就是為了去學如何疼她們,她們提出的每個要求,他幾乎都必應,就是想知道她們究竟想要怎樣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