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修善共乘一朵祥雲,緩緩飛入山神廟外,這山神廟是我常來閑逛的地方,所以對裏麵的擺設甚是熟悉,今日想必山神很是費了一番心血,竟將這山神廟裏裏外外都粉刷了一遍,將廟門打掃得一塵不染,就連平日裏渾濁的小池塘,今日也清透的可以瞧見塘底的小石子,池塘裏有幾條紅鯉魚此時正歡快的在水中遊動,蕩起了一圈又一圈的夾雜著桂花花瓣的波紋,池塘邊有幾棵桂花樹,此時正開的旺盛,風一吹便有陣陣花香襲來。
我隨著修善進入了廟中,隻見彧緲神君正端坐在廟中大廳的主位上,手中端著盞茶正在細細的品著,山神立在他身邊正殷勤的替他搖著扇子,見我們進來忙朝修善揮了揮手,修善癟了癟嘴心不甘情不願的下去了。
我裝作不認識他的樣子,朝站在旁邊的山神行了一禮“山神大人。”山神隻覺得頭頂都在冒著虛汗,悄悄往彧渺望了一眼,彧緲隻是垂著眼,盯著眼前的茶杯,臉上並無不悅。山神頭上的冷汗落下,給我遞了個眼色,示意他也是被逼的。我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彧緲拇指磨砂著杯口,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怎麼?一會兒不見,就不認識我了?”我頭上的青筋跳了跳,假裝才發現他似的,又朝他行了一禮“哎呀…方才進來時,竟沒有瞧見神君,是我眼濁,原來今日山神大人還有貴客來訪,那我就先退下了,大人若有急事,一會兒叫修善通知我就好了,我就先告辭了”說著便退到了門邊,想倒退著跨出門,卻怎麼也找不著門,我挑了挑眉,心道:咦?門呢?難道剛才修善出門將門給關上了?又跨了一步,還是沒找到,房中兩雙眼睛此時正直勾勾的盯著我,我忙朝山神和彧渺嗬嗬笑了兩聲“久未來這山神大人這做客,有些生疏”我覺的此時房中的氣壓不太對,山神一臉悲哀的瞧著我,我覺的我得馬上走,一刻也不能留,轉過頭一瞧,整個人都都呆住了,門呢?方才還在這的門呢?此時怎麼變成了一堵牆。
我使勁拍了拍,以為隻是彧渺的一個障眼法,啪啪兩聲後,我看著有些發紅的手,心裏問候了彧渺家的所有親戚。身後傳來了彧渺含笑的聲音“我久未來這裏,想不到這山中竟出了位如此有趣的人兒。”山神趕緊上前拽了我一把,我狐疑的看了看他,他一個勁的給我遞著眼色,因我平日裏不太與他交心,他的眼色我自然是看不太懂的,方才能解出他的眼色已是我走運,我疑惑的看了半天愣是沒解答出他想傳遞給我的信息。
身後傳來彧緲的聲音“伯傭,你在幹嗎?”山神大人歎了口氣,瞥了我一眼道“神君叫你離他近點”我恍然大悟的想,原來是這個意思呀。我向前挪了一小步,很小很小的一小步,滴答…山神的臉上又一滴冷汗落下“近點”,我又向前挪了一小步,心裏覺得這個距離就甚好。
彧緲的聲音幽幽傳來“本神君有這麼嚇人麼?”山神推了我一下,我無法隻得硬著頭皮走到了他跟前,他仔細瞧了瞧我,“嗯…比下午那身打扮要合身的多了,但還是難看。”哎…果然還是逃不過呀,我閉著眼揚起了頭“要殺要刮悉聽尊便。”“嗬嗬…”他忽然笑了起來,我覺的他真是個神經病,這有什麼好笑的。
他頭往一旁的空位上偏了偏,示意我坐下,我戰戰兢兢的挪過去,生怕他那根神經又不對,剛坐下便覺得有東西膈得我很疼,我忙站了起來,一個玉扳指正躺在椅子上,碎成了兩半,我的心咯噔一下,斜眼看了他一眼,他誇張的站了起來,雙手顫抖著將扳指的殘骸捧在手上。
我覺的他演得比來村裏唱戲的戲子還要好,覺得他沒去唱戲真是浪費,他顫抖著手指指向我“你….你竟然將我的扳指坐碎了….你….”我愣愣的望向他,不知說什麼好。山神是個明眼人,一看便知道是個什麼情況,心想,神君這招用的也太明顯了吧,但礙於他的身份,仍是昧著良心道“神君大人息怒,琉璃她不是有心將這扳指坐碎的,神君還請酌情處理。”
彧緲坐回椅子上,瞥了我一眼道“你可知道我這扳指是什麼做的?”我攤攤手表示不知,山神見此忙道“這是用上好的龍角做成,世間不可多得。”我心裏想:什麼龍角這麼脆弱,一坐就碎成兩半,還說什麼世間不可多得?
彧緲的手一下一下的扣著桌麵,叩叩叩…我低著頭不說話,山神在一旁不停的擦著汗水,半響他開口“罷了…你一個小小的散仙,若今日我讓你賠我一個,你也賠不起,說出去也讓人笑話我,不如今日我便網開一麵,日後你便去我的宮中當差吧,全當是我做了好人了。”我很是吃了一驚,什麼?當差?不就是當你的傭人麼,還說的很委屈你似的,你以為誰想給你當丫環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