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發的那天,杉菜的“大姨媽”突然不合時宜地來了,杉菜捂著小肚子一副活不下去的架勢。眼看大家準備一周的出遊計劃即將成為泡影,杉菜突然“良心發現”地對我說:“你和大家去吧,別讓我掃了興,早回來,要想我!”這話要從謝言嘴裏說出來,我會覺得理所應當,可杉菜這麼說,我用力拍了好幾次耳朵,以為太長時間沒掏耳朵,導致耳部神經麻痹了。後來才知道,杉菜宿舍的老大威逼利誘,就差給杉菜跪下了,求她千萬別壞了自己的好事,好不容易認識了雷磊,迎來自己的小春天,不能就這麼夭折了。杉菜被逼得實在無奈,這才放了軟話。她知道,如果我不去,雷磊肯定會取消活動,所以才深明大義了一把。
本著早去早回的原則,那天我們很早就出發。哥兒幾個帶著臨時家眷唱著小歌,哼著小曲,一路笑鬧著,很快便到達目的地。下車後,我們先找了一塊空地把漁具放下,然後開始勘察地形。河邊散坐著幾個小老頭兒,隻是呆坐著,沒有拿任何漁具。我突然恍然大悟地對雷磊說:“十二月啊老大,你瞧那兒,都結冰了,我們釣什麼來了這是?”
雷磊咧嘴笑著,嘴角微上翹,麵部拉開粗獷的線條:“你往那兒看。”
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向河中央看去,幾個穿羽絨服的小老頭兒坐著小馬紮兒安詳地望著手裏的釣魚杆,眼前的冰被鑿開一個小洞,有碗口那麼大。
“這能釣上什麼來?”我不解地搖著頭。
“玩的就是一個心境,怎麼樣,過去吧。”雷磊小聲對我們說著,生怕驚擾了冰上的小老頭兒和冰下的小生物。
“這冰結不結實啊?”餘秋林伸腳在河邊試著探了探,“我怎麼覺得那麼懸乎呢?”
“你在岸上等著吧。”一路沉默著的蘇謹彭突然開口,“正好照顧照顧那幾個女的。”
“行嘞,這事兒交給我,保證完成任務。”餘秋林一副興高采烈的樣子。倒是杉菜宿舍的老大吵著要和雷磊一起到冰上去,雷磊把眉頭一皺:“你老實在河邊呆著!”那語氣,特爺們兒。
十二月的河邊顯得有些落寞,枯木、斜枝、上了年紀的老頭兒們,構成一幅顏色蒼白的水墨畫。
“我小的時候經常和我爹去村頭的河邊釣魚,往往一坐就是一天。”雷磊邊掏出漁具邊蹲下身來對我們說。然後我們都樂了,仿佛看到那個黝黑的光著屁股的小男孩兒吃力地拉著魚線的表情。
“現在是怎麼著啊,咱得先把這兒鑿個窟窿吧。”蘇謹彭用力踩著腳下的冰。
“林峰,你在這看著東西,我和老三去找家夥!”
“行,我順便跟老先生們討點經驗。”我指著不遠處一個穿軍大衣的老男人說。“軍大衣”似乎聽到了我的話,笑著衝我點了點頭,我也禮貌地回以熱情的微笑。正在我準備走上去攀談幾句時,我的手機響了,是杉菜。我躡手躡腳地走到河邊,又朝遠處走了走,生怕驚擾了這幅靜謐的圖景。我握著手機望了一眼餘秋林,他正和“翻版張冉冉”玩著翻繩遊戲,像幼兒園大班的孩子,玩得不亦樂乎。倒是杉菜宿舍的老大,呆呆地望著雷磊走去的方向,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林峰,我想你了怎麼辦,你想我了嗎?”電話裏傳來杉菜嬌滴滴的聲音。
“想了想了,我這是身在曹營心在漢啊!”
“騙人,想我不給我打電話,哼!”
“什麼叫心有靈犀,不就是說咱倆嗎?我剛掏出電話,你的電話就來了,瞧這默契勁兒,咱倆要不在一起,組織和人民都不答應。”
“哈哈,臭貧!”
我和杉菜就這麼一來二往地閑聊著,時間已經過去二十分鍾,我突然記起雷磊吩咐我看好那些漁具,於是匆忙和杉菜道別掛了電話,朝河邊飛奔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