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拾壹章魂殞天界(下)
仿佛整個天界對於魔界之主炎緒的樣貌與天帝相差無幾這件事習以為常,大家都心知肚明炎緒與天帝之間的淵源。相傳天帝年幼時便與炎緒相識,當時炎緒還隻是魔界的小嘍囉,隻是同天帝有一麵之緣又欽羨天帝的樣貌,便用了術法將自己的臉改成天帝那樣。之後千萬年間炎緒刻苦修煉,斬盡前魔界之主舊部,最後又一腳將其踹下王座,自己坐上了魔界之主的位子。而炎緒與天帝之所以結怨,是因為一個女人。自古紅顏禍水,魔界之主炎緒與天帝為了那名喚作“兮禾”的女子大打出手,最後因為兮禾的死而終止。隻是兩人消停了幾百年後又重燃戰火,大約以五百年為間隔,天魔兩界小打小鬧個七八十年再休戰。這樣戰戰停停竟也過去了三萬年。也不知兩人之間的恩怨有無化解。
炎緒將剛剛從鼻孔裏拿出的小指往淩霄殿的白玉柱子上蹭了蹭,挑了挑眉故作痞子樣不斷挑釁天帝的容忍限度。他手下的魔物更是仗著炎緒的囂張態度,個個張牙舞爪。而天帝這廂早已麵色陰沉得恐怖,周身不斷散發出濃烈的威壓,令手下的眾神仙都不得不小心翼翼,抹了一把汗表示要淡定。
魔界之主和天界之主在淩霄殿上分庭抗禮,論實力或許是天帝更勝一籌,然而這次魔界竟不知不覺侵犯到九重天的淩霄殿來,怎能不令天帝震怒。天帝下意識的想法便是那次東南邊際結界被破讓奸細乘了空隙,且那奸細本領不小竟躲過了離洛的排查;或是天界早就出了內奸,而東南邊際結界被破隻是一個幌子以到達混淆視聽的效果。天帝不語,無論如何炎緒的陰謀已經得逞了,不必再做口舌之爭。
“天帝,還不速速遞上歸降書,交還兮禾的遺體!你不常說我等豎子無謀,我等豎子亦未料到心思縝密如天帝者也著了身邊之人的道!如何,這查不出細作的感覺是否格外不甘?天帝你百密也有一疏,我等百疏之一密便讓天界陷入危機。哈哈,痛快!”炎緒靠著白玉柱,雙手交叉抱臂一派悠然道。與天帝那家夥爭了這麼些年,炎緒早過了年少輕狂的年紀,也不會一見麵便動用武力,現在他反而更想看到天帝萬年沉靜的臉上出現慌張的神色,若是窘迫那再好不過了。
“我知曉你要說些什麼,也無非是奚落我等的垂死掙紮的話。你們天界才是一群道貌岸然之士,表麵裝得清心寡欲內裏還不是逃脫不了世俗肮髒;況且壽元悠長,千萬年如一日地壓抑自己,想來也是要瘋的。原本魔界怎能輕易侵犯到九重天來,也不是多虧了天界有那麼幾個耐不住寂寞的。既然放不下心中欲念,何不光明正大地說出來,去做自己想做的事。魔界可沒有天界那般多的清規戒律,不如你們今日歸降魔界好好享受一番?”炎緒循循善誘。
“天帝,你可想知道,是誰背叛了你們?”
炎緒此話一出,淩霄殿上的眾神仙頓時一片騷動。大家對於細作一事憂心已久,炎緒的話無疑坐實了天界出了內奸的事,負責調查細作一事久久無果的離洛也不禁皺起了眉。天帝麵色更為陰沉。這天界三重結界的八方禁製是他承襲上一任天帝,同天後以及六位肱骨之臣共同設下的。而且他們分別在結界八方留下一抹神印,一旦結界被破壞,神印的主人定會第一時間感覺到並上報給天帝。可是,這些日子以來,除了感知到東南禁製的神印被毀,其他方位的結界都未被強行破開。如此,結界有可能並不是從外部用蠻力破開的,而是內部以正確的方法打開的。那麼這內奸出自結界設立者之中,宛越並不是設立者卻被牽扯其中,針對的果真是離朔嗎?
未等天帝開口,離洛忽然走到前頭有些迫不及待地問道:“是誰?”離洛也聽聞了些許傳言,對於宛越是否是細作一事甚為關心。一是因為宛越畢竟是離朔心尖上的人,他向來對這個弟弟是極好的,自然不希望他受到傷害;二是因為若宛越真是魔界細作,那麼離朔斷然不能與她廝守,這樣一來玉棄夷便能填補空缺與離朔在一起。離洛自知這種想法有些自私,然而有些事必定要做出選擇,而選擇了有得到也會有失去。
“看來大家都等急了,那麼我便大發慈悲地告訴你們吧。我一開始覺得奇怪,天帝怎麼容得下一個半妖,不過後來見到了本尊,我便明了了……”炎緒如此一說,淩霄殿上的眾神仙心裏都有了數,殿上又是一陣竊竊私語聲。好在離朔被其他重天的魔兵牽製住沒能及時趕回九重天,若是讓他聽到炎緒的話怕是要鬧翻整個淩霄殿的。
“那個叫宛越的,可不是什麼普通的半妖。她的娘可是妖界出了名的擁有安神養魂之力的琉璃珠子,修得人形後竟與一人界的鄉野大夫相愛,才生下了這可憐的丫頭。她娘為了心愛之人沒落得個好下場,未想她的女兒也同她一樣被當作了養魂的容器,天帝你應該知曉這宛越體內還有隻小狐狸的魂魄吧?”炎緒好整以暇地看著天帝的神色變化,他自然知曉天帝是不願將那些秘密說出來的,可他偏偏要說,“怪不得宛越會不甘心,自己的生命被算計著不明不白地給了別人,為他人做嫁衣,最後非但不能與心愛之人長相思守還丟了性命。怨不得她答應做細作,她是想為自己的幸福爭取,想要報複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