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章 無畏、誤會、白寶石(1 / 2)

“簡直是一派胡言!簡直是對那些勇敢的人們的莫大侮辱!簡直是……”

某心理學家兼社會學家在讀了某作家寫的那本名字叫做《無知者無畏》的書後,氣憤得拍案而起,然後,他就一邊嘩嘩嘩將手頭那本書撕了個稀巴爛,一邊打電話給那作家,在向那作家提出最強烈的抗議的同時,不無挑釁味道地問那作家:“你敢不敢跟我一起做個現場實驗,看看無畏的人到底都是些什麼樣的人?”

那作家當然沒有被那心理學家兼社會學家的叫板嚇倒。

於是,一個很有點意味的現場實驗,便在某一天如期舉行了——實驗的現場是一條山路,一條常有人要上去的山路。按那心理學家兼社會學家與那作家事前商定的,他們預先在這條路上安排了不少的人,這些人的任務,是想方設法去給那些要上山的人製造這樣那樣的困難與危險(但不能以歹徒的方式出現),他倆則在設於山頂的終點處“守株待兔”,看看那些不顧困難與危險、最終上得山去的無畏的人,究竟是些什麼樣的人。

不用說,這次實驗的進程,跟那心理學家兼社會學家與那作家所各自設想的幾乎一模一樣——

先是一撥又一撥要上山的人,在他倆預先安排的人的勸說、鼓動或帶領下,紛紛驚恐而又慌張地半途而廢,放棄了要上山的念頭;然後,終於有一個人依舊“大義凜然”地我行我素,勇敢無畏地繼續在這條山路上前行著。

當然,這個人應該也是聽見那些個“別有用心的人”那諸如“前邊的路讓昨夜的洪水給衝壞了……”,或者是“那兒有一條野狼呢……”之類的提示與警告的。隻是,聽了如此這般的提示與警告後,他居然總是一副無動於衷——不,應該說是無所畏懼——的樣子,甚至是幹脆連頭都沒有抬一下呢……

“你瞧瞧,這麼個坦然自若地藐視困難與危險的人,你究竟有什麼理由將他的無畏跟無知劃上等號呢?我告訴你,應該是勇敢者無畏才對!”看著望遠鏡中的這個人,那心理學家兼社會學家不由得朝與自己並排站著的那作家大聲叫了起來。

“可你又究竟有什麼充分理由斷定這個人的無畏是因為他勇敢呢?我們還是……還是等他上來後再下最後的結論吧。”那手裏同樣拿著望遠鏡的作家這樣回答。不過,從語氣中可以聽出來,那作家此刻似乎顯得有那麼點中氣不足。

也就在他們兩人各不相讓的說話間,這個已成為此次實驗的核心的人,已走到了他倆麵前。於是,那心理學家兼社會學家便手拿著筆記本和鋼筆,搶先一步上前去問道:“先生,請你說說你不怕困難與危險的原因是什麼?像你這樣勇敢的人……”

那心理學家兼社會學家有著一連串的問題要問,但這個人很快就打斷了他的話頭,說:“你在說什麼,先生?你能不能把你說的話寫在那紙上給我看?”

這個人原來是個聾子!

於是,在那作家終於鬆了一口氣並做了個怪動作的同時,那心理學家兼社會學家先是“嘿嘿嘿嘿”獨自笑了一陣,然後,他的眼中竟滴出來了兩顆大大的淚珠。

那天下班回家的路上,一直專心致誌騎著車的我,在一次偶爾的抬頭時,意外地發現馬路那邊一個與我逆向而行的騎車人,正在衝我微笑,且還朝我道了聲“你好”。當時,我幾乎是不假思索地立刻便回了對方一個微笑,同時也朝對方說了聲“你好”。

但這之後,我又不禁納悶了起來:那個衝我微笑並跟我說“你好”的人是誰呀?從他那友好的表示看,他顯然是認識我或者至少是跟我見過麵的,可我怎麼就想不起來他的名姓,或者是曾經跟他在哪兒見過麵呢?

當然,也可能是自己記性差,將這個原本認識的人給忘了。想到這裏,我就放慢了騎車的速度,特意轉過頭又望了一眼那人的背影,同時在腦海中竭力回憶著剛才所見到的他的容貌,以便從今往後能牢牢地記住他,在下次再見到他時能主動地向他表示我的友好——為此,在我後麵的那個騎車人,還差點兒將我連車帶人給撞翻呢……

事實上,在第二天的同一時間裏,我又見到了他。那時候,還是我在馬路的這邊騎著車,他在馬路的那邊騎著車。當然,這一回,沒等他有什麼表示,我便搶先衝他友好地笑了笑,同時朝他道了聲:“你好!”

此後,大概是我們兩人所在的單位和所住的地方都正好反方向的緣故,我和他便幾乎天天都能在下班回家的路上相遇——不用說,每次見麵時,我們間是少不了要互送一個微笑,互道一聲“你好”的。隻是,盡管時間過去了一天又一天,盡管我們倆無疑已跟老熟人一樣了,我卻還是沒能記起來他到底是誰以及他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