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離開洞穴,少年瞬間被狂風拉扯的幾乎掀飛,幸好幕多大漢眼疾手快,將他一把拉住,才免除了他被吹的無影無蹤的命運。
驚魂未定的少年轉頭望向亞鷹,卻見他好似完全不受這暴風雪影響一般,身軀筆挺,腳底紮根了似得紋絲不動,比起他的淡然,自己無疑狼狽萬分。
“走吧,跟緊我們的步伐,小家夥。”亞鷹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說道。
隔著狂亂飛舞的黑灰雪片,幾人幾乎無法看到對方的表情,聲音也含糊不清,隻能相互牽扶著,以增加在荒原生存的幾率。
荒原上鋪滿了厚厚的黑灰色雪毯,厚度幾乎到達大腿根部,行走間幾乎像是在雪池中遊泳一般,每邁出一步,便被深深地陷入,然後費盡全力地拔出,如此循環。再加上這依舊無情鞭笞著的刺骨雪粒,幾乎像是魔鬼召喚般的刺耳呼嘯狂風,幾人每走一步,便要付出無數的體力與精力。
就在這樣機械的行走中,幾人幾乎感覺到連自己的思維與靈魂都快被凍僵了,隻能集中精力,緊緊跟隨亞鷹大漢不停地前進。若是遇到不幸落單的喪屍,在這樣的鬼天氣中,反而像是殺雞一般輕鬆了,手起刀落,沒有任何反抗之力的喪屍立即陷入永遠地沉睡中。
而那少年在初見喪屍的驚恐後,不久便不以為然起來,甚至大言不慚道,若是都像這種貨色,那麼他也能一隻手就收拾兩打了。
少年忍著惡心,在幾人的指導下主動前去收拾屍體,但最終的結果每每令他失望。不由嗟噓歎息,那位回憶中和藹慈祥的老人不知如今身在何方。
“先休息一下吧。應該就在這一帶了。”
亞鷹微微喘著粗氣,招呼眾人躲在一顆巨石後稍作歇息。
“嘿,小子,別把你的麵罩拿下來,除非你想讓你那張小白臉變成馬蜂窩。”
幕多組合的大漢甕聲甕氣的聲音從麵罩中傳出。
“啊,多謝提醒!”
氣喘籲籲的魯莽少年連忙將解了一半的麵罩重新戴上,但無孔不入的雪花已經瞬間趁機鑽入,一陣撕心裂肺的痛楚立即從勃頸處傳來。
“啊……!!”
少年痛苦的悶聲慘叫,他的勃頸處此時已經被那融化的黑灰雪花腐蝕了大一片皮膚,刺目的鮮血立即染紅了防護服。
“別解開麵罩,繼續戴上,等到離開這裏時再處理傷口!”
另外一個幕多大漢按住他疼痛抽搐的肩膀,眼神與搭檔暗暗交彙。
“先吸下這個吧,它能讓你的傷口恢複的快一些。”
亞鷹眼中隱晦的疑慮消融了少許,將一小瓶氣狀藥添進他的氧氣瓶後,將他扶下休息。
三位大漢側過身體,看到那稚嫩的少年已經痛苦的幾乎暈過去了,雙眼緊閉,麵色慘白,這才悄悄用獵人中的手語交流起來。
“看起來,這家夥似乎真的是個無害的菜鳥?”幕多大漢比劃道。
“剛才在洞穴中我多番試探他,看起來應該不假。”亞鷹皺眉。
“但若他真的有所圖,那一定所圖非小,從剛剛遇到時這小子就粘著咱們。”另外一個幕多大漢比劃。
“若是演戲,那也不必被那灰雪咬上一口吧?嘖……那滋味……”
幕多大漢搖著頭比劃道,一副不堪回首的模樣。
“……無論如何還是繼續觀察一下吧。”亞鷹比劃道。
在遺棄之地狩獵的獵人即使收入不菲,但是與之如影相隨的,便是恐怖的氣候,不計其數的喪屍,以及人類間的黑吃黑。
入行久的,如亞鷹,如幕多,名聲在外,黑吃黑的幾率會降低很多,而往往是那些新入行的,妄想一票幹個大的,然後立即卷錢走人。畢竟,一般沒有誰會願意天天與那些腐爛麵孔打交道的。
蒼穹之上漸漸露出越發明亮的光輝,肆虐的風雪似乎也消弭了不少,但是亞鷹與幕多大漢們反而更加警惕了。
因為他們知道,真正的敵人會在風雪之後迅速恢複行動力,隨時可以從某個不知名的角落冒出來熱烈的歡迎你,用他們腐爛的指骨與牙齒。
黑灰的雪粒漸漸稀疏,一絲寒風襲來,似是看到什麼的幕多大漢悚然一驚,驚慌的彈起身來眺望確認。
“嘶……這,這是喚屍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