恥辱啊!恥辱!
黑發男子以手掩麵,隻覺得自己這張飽經曆練的厚實臉皮都要忍不住泛紅起來。
正所謂,逐年家打燕,今兒卻被燕兒啄了眼,往日裏,哪次不是隻有他雲亦辰變著花樣挫弄他人的份,今日卻是在這名為蕭穎的陰溝裏翻了船。
更遑論,對方隻不過是一個不足二八年華的黃毛丫頭,實力更是遠遠低於自身,雖然他的確略有放水,未曾動用法力,隻憑借幾成肉身力量交戰,但卻從未想到,自己居然會敗得如此淒慘。
如今細細想來,那丫頭初時那副怒不可遏的暴跳模樣恐怕是為了迷惑自己,以降低他警覺性的吧!嘖,真是個狡猾的小妞!
不過……
黑發男子摸了摸脖頸處,隻覺得仿佛依稀還能感受到那少女柔滑雙腿的美妙觸碰,不僅嘿嘿笑了起來。
眼見那衣衫襤褸仿如乞丐般,再無一絲瀟灑可言的男人呆愣半晌,隨即自顧自地坐在坑中掩麵,少女正疑慮間,卻見這混蛋家夥抬起頭來,一手摸著脖頸賤兮兮地嘿笑起來,看那猥瑣模樣,鬼都知道他在想的不是什麼好事!
這混蛋……
蕭穎暗暗咬牙,粘著幾縷發絲的汗濕俏臉上滿是氣悶與不自在,甚至隱隱有些羞怒。
這,便是她剛剛猶豫那一瞬的原因所在了。
如那般貼身武技,雖然招式淩厲,但卻免不了肌膚接觸,若是換做對敵他人,自然沒機會還能在此輕鬆偷笑,若是她招式略做變幻,飛起的,便不是二人旋轉的身軀,而是敵人無法瞑目的頭顱了。
真該直接殺了這混蛋……!
少女磨了磨牙,扭過頭去,以免她無法控製自己將腦海中的各種酷刑就地實施在這名男子身上。
咬牙深呼吸半晌,蕭穎壓下了這充滿誘惑力的想法,且不論他於她有救命之恩,便是她全力下得狠手,興許也不見得能真正弄死這個混蛋吧。
“今日之事一筆勾銷,告辭。”
少女聲音冷淡地說罷,望了望逐漸變暗地天際,長發一甩,便欲轉身離去,誰知……
隻見這剛剛還露出一副色眯眯模樣的家夥聞言麵色一愣,眼神立即轉為清明正色,迅速站起身來,躬低身軀,拱手道:
“這位姑娘,方才確實是在下唐突了,還請原諒。”
蕭穎一愣,有些驚愕地回轉過身來。
眼前這人還真是讓人捉摸不透,便仿如一抹漂泊天際的雲霧般,雲卷雲舒,變幻莫測。
當她以為他是一名心機深沉地複仇者時,他卻仗義援手,助她解圍療傷。
當她認定他是一名無賴之徒時,他卻又瞬間變身為一位風度絕佳地謙謙君子。
要知道,這可是她除了蕭天邢之外,唯一收到過的謙和歉意。
那雙曾經如同狐狸般或狡猾或戲謔的眸子,此時卻顯出一片誠摯地歉意,漆黑眸子毫無掩飾地直視著眼前地瘦弱少女,那般坦蕩神情,絲毫不曾作偽。
顯然,蕭穎與他的幾麵之緣,已經成功地贏得了這名男子的尊重。
少女有些猶豫地仔細打量了他片刻,確定其不是又在逗弄自己,方才減少了些許警惕,輕輕點了點下顎,算是回應,但卻依然不發一言,再欲轉身離去。
“等等……”
身後傳來男子地呼喊,然而少女卻聞若未聞,依然繼續前行。
眼見好不容易接近了這小妞些許,哪有這般放跑的道理?
正所謂,打鐵要趁熱。黑發男子心中暗笑,修長身軀往坑中一坐,開始長籲短歎起來。
“嘶,好痛,我的腿動不了了,哎,這裏被破壞地這樣徹底,等下雍華法者前來,我恐怕要將牢底坐穿才能抵償啊,然而,此事卻並非在下一人所為啊…………”
“可憐在下尚未婚配,屆時卻要獨自鋃鐺入獄,父母泉下有知,定要痛心疾首,責怪在下斷了我雲家香火啊……”
“哎,人心不古,人心不古,救命之恩,如今也……”
“好了!你要怎樣!”
先前還真摯無比地聲音依舊溫和,但話語中的內容卻迅速變幻,軟硬兼施,威逼利誘,直至說道那救命之恩,少女再也無法聞若未聞,當下忍無可忍地轉身大喝道。
“嗯,打累了,應該去吃點東西了。”
黑發男子好整以暇地盯著她笑道,看那副悠哉哉地愜意的模樣,哪還有半點方才話語中的淒慘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