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待分批撤離後,軍營剩下的全是精銳之師十萬,李子儀分軍三路,左右騎兵各一萬,步兵兩萬,用土坑、戰車、滾木、飛石、弓箭等抵擋著回迄和羅、奚的猛攻,然後邊打邊撤,把傷亡降到最低。
中間是唐軍騎兵主力三萬,步兵一萬,由李子儀指揮。步兵弓箭手做掩護,分騎兵三批輪流進攻,反複迂回,突厥騎軍剛要乘勝追擊立即中箭埋伏,待要撤退又被追擊猛打,反複受挫。
突厥可汗火冒三丈,發起信號命令聯軍全部進攻,頓時隻見漫山遍野火光點點,戰鼓震天,氣氛立時拉緊,殺聲四起,形勢慘烈至極,本是黑沉沉的天空霎時間被火炬光照得血紅一片。
李子儀還是一位少年,江湖不過是第一次出來闖蕩,何況這古代大型攻防戰,既熱血沸騰滿臉被烤得燥熱,又是心中愴然,知道此仗自己肩上的使命,關乎天下百姓安危的重任。
李子儀強做鎮定,同時下令全線撤退,火燒前線大營裏預先放好的幹柴、燃油,以阻截聯軍的追擊。
殺到天亮時,李子儀等率軍已安全撤到第二防線,已方死過萬,傷數千,而敵方則死傷三萬,可見戰事的殘酷。
此時前線的唐軍具有戰鬥力的隻有八萬,而傷員和新卒老兵都早已被送回後方休養和操練,不過這八萬人是剩下的精銳,調動指揮靈活。敵軍尚有十四萬之眾,在人數上唐軍頗不樂觀。
李子儀回到主帥仗內,立即召開作戰會議,東中西所有將領全部聚來,有的灰頭黑臉,有的意興未盡,顯然都是昨晚一戰的傑作。
當他們看到主帥時,微愕一下後,都皮笑肉不笑地低著頭,強控製著自己,原來李子儀在前線指揮作戰,與將士並肩抗敵時,被狼煙灰土熏得英俊的臉上掛滿黑色,加上一個少年的愛玩的古怪摸樣,惹得將領們心中狂笑,但都不敢表露出來。
李子儀看他們神情古怪,對著銅鏡望了一眼鏡中的自己,不由失聲痛笑起來,接著滿帳內的將領們都跟著大笑起來。
李子儀恢複冷靜道:“看來大家的心情好多了,一洗昨日見麵時滿臉灰頭喪氣的頹廢樣。”
其中一名將領興奮道:“自從戎狄入侵以來,我軍就隻有挨打的份,從未像昨晚那麼痛快過,一泄心中惡氣!”
李子儀繼續道:“敵軍昨晚受挫,必定心中大恨,迅速來攻,看來離反攻的時機近了。”
“少帥請下命令,我等誓死效命!”眾將應諾道。
李子儀正氣稟然道:“傳令下去,堅固堡壘,加強防禦,避其銳氣,擊其惰歸,無論敵軍如何進攻,概不出戰,三軍日夜輪流歇息,再命令後方提供上等的糧草犒勞三軍,養精蓄銳,等待時機。你們片刻隨我去各營地慰問傷員和士卒,然後就都去休息,散會!”
眾將領不知少將軍葫蘆裏究竟賣的是什麼藥,都摸不著頭腦地互相張望。
李子儀笑道:“隻進不退,智者不為,隻退不進,懦夫所為,但進退間要看時機,以不變應萬變,但現在還不是時候,都下去吧。”
接著十天裏,李子儀帶領眾將們穿插在士卒中間與士卒生活,進食在一起,同幹苦,共患難,體恤下士,將士用命。
在這幾天裏,突厥、回迄等軍隊不斷強攻都被打了回去,雙方都互有損傷,仍然日夜前來挑戰,但李子儀軍命猶在,概不出戰,使敵軍心浮氣躁,連召開作戰會議,內部爭論不斷。
又半個月過去了,天氣開始入冬,邊塞的荒野上寒風驟起,風沙不斷,唐軍後方送來暖衣暖被,而突厥聯軍由於遠離本土,後方補給短缺,突厥可汗失去耐性下令全線進攻。
這日李子儀終於在主帥帳內召開作戰會議,將領們整齊待發,各個龍虎精神,摩拳擦掌,聚到帥帳內等待命令。
李子儀出征已有兩個多月,雖然露宿邊塞,身臨沙場,但每日清晨堅持練劍,在凜冽的寒風中悟劍,使身上每塊肌肉變得更加結實。
李子儀望向眾將淺笑道:“自古知兵非好戰,這個月來,將士已憋足了勁等待出兵,上下用命,人心所向,天時、地利、人和,我軍均已具備,反擊的時候終於到了。”
將領們興奮不已,都紛紛主動請纓,好象此戰期盼已久,非勝不可的樣子。
李子儀接著道:“古書有雲,進是兵家製勝的上上策,退是贏家出手的高高招,進退間成功與失敗早已注定,逞雄才得時機為佳,爭鋒芒先下手為強!這次我們主動出擊,敵軍已失去耐性,隻要我軍出戰,敵軍必會相迎。”
李子儀攤開地圖,氣宇軒昂道:“我軍隻有八萬兵力不能同時應付三路聯軍,所以我軍便逐個擊破。
首先,以突厥五萬騎兵威脅最大,不能力低隻可智取,明日哥叔瀚將軍帥騎兵一萬突襲突厥兵營,且戰且退,然後副將李嗣業帥兵五千駕千車,拔鍋造、帳篷和軍中帥旗,向東南方向撤退,車下綁有掃帚,一路塵土飛揚,以浩大聲勢,借此掩護讓敵軍以為我軍大退,必會乘勝追擊,在東南角有一片樹林,此處不宜馬戰,把敵軍引到此處,出口設有絆馬鎖,林中放上幹柴、燃油待突厥入林以火攻破其騎軍。
其次,羅、奚兵力隻有四萬,相對較弱,集我軍主力將之消滅,明日副將李光弼、崔光遠帶領騎兵二萬,步兵二萬,先燒其糧草大營,以亂敵方陣腳,再趁火出擊,必能大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