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日修看著李子儀的背影,鷹目深鎖,暗自心驚,運用內力向蕭玉川腹語傳音道:“少主,此人的身影瞧來頗為眼熟!”蕭玉川亦有同感,傳音道:“的確像極一個人,難道。”
裘日修又傳音道:“可說來也奇怪得緊,適才老夫運功相試,竟然探出此人並無內功,想來不是。”蕭玉川輕輕點頭,回音道:“事有蹊蹺,靜觀其變!”
任裘日修功力雄居魔門第二高手,卻哪料到李子儀此時已將內息靜調,功力收斂,使他感應不到自己的內功。要知習武之人,由外而內逐漸修行,武功愈高,內力則愈強,體內經脈充盈真氣,呼吸綿綿而緩,很容易被武林中高手感應到,故此內力愈厚,人體核心的能量則愈大。
而李子儀本身內功雄厚無比,當世不過二三人而已,近來又習練禪宗神功《洗髓經》,易筋洗髓,全身氣脈貫通,內息隨欲而生,收發自如,此刻心神內斂,將真氣靜於經脈而不動,任對方不論怎樣試探,當然隻是徒勞無功。
李紫嫣秀靈清明,蘭心聰穎,見情郎神色驀變,已猜到其中之意,當下盈盈起身,道:“我家公子背對以示,焉能看到乾坤,何況適才變故突然,稍縱即逝,這等武林之事,豈是我等平常人能看透其中蹊蹺。故此何人所為,當真欲言無詞,還望姑娘明鑒!”
秦惋如聽得在理兒,不再相詢,移開抓在李子儀肩頭的玉手,後者登時鬆了一口氣,心道:“倘若我出口一言,勢必被魔教人聽出,假如自己一人,龍潭虎穴未必放在心上,自不會怕這幾個魔門高手,即便以一敵眾,勝算不高,脫身卻也遊刃有餘,而此時身旁有七位嬌豔欲滴的玉人,難免殃及池魚,焉能舍得佳人有失而逞一時之勇!”見小詩女應變自如,將來勢冰消瓦解,頓時對才女的機智聰穎心悅誠服,送出讚許愛慕眼神。
秦惋如轉身回到蕭玉川等人的麵前,凝眸環視,不以為然地俏皮道:“看來幾位勢必武林中的高手,恰好本姑娘今個兒手養得緊,隻要諸位之中有人勝得過我手中的劍,便可安然離去,成不成?”神色可愛,童真未泯。
裘日修等幾位乃當世武林頂尖級高手,雖身處魔門,卻也自恃身份,大庭廣眾怎能與一位小姑娘比劃過招。但凡是女子看到其她美貌的女子在自己麵前耀武揚威,展現風姿,定會心存妒忌;何況自己也是個美麗的女子,那是更加非比上一比不可。
孟瑩瑩本是西突厥部的後裔公主,自幼嬌寵至極。東突厥貞元年間被唐太宗李世民所滅,西突厥三年前與回紇等聯軍侵入唐室,卻被李子儀分別用計相互瓦解聯軍,智退回紇並且消滅突厥騎兵精銳,整個部落被迫遷移大漠,自此一蹶不振。
如今大唐禍起蕭牆,自顧無暇,鄰國周邦看準時機,逐鹿中原,故此西突厥由這後裔精明的公主率領,召集塞外大批卓名高手,潛入都城長安,現下正與魔門聯手力圖瓦解朝政,趁火打劫,豈會被一位不知天高地後的小姑娘隨意指喝。
孟瑩瑩輕移嬌軀,曬道:“這可是你自找麻煩,怨不得本宮。”一言甫畢,玉手往腰間一探,驀地青光閃閃,軟劍如虹,姿勢曼妙,嗤的一劍,當胸平刺。
秦惋如見有人應戰,滿心歡躍,暗忖:“今日運氣不錯,遇上位初來乍道的主兒!”手中絲毫不緩,寶劍旋轉一圈,刷的一劍,抽出碧玉劍,凝神注視,隻看對方劍尖急顫,直向麵門而來,當下秀眉一揚,橫劍攔擋,招數甚是嚴密。
孟瑩瑩嬌呼一聲,神定氣足,婀娜輕轉,天蠶軟劍虛虛幻幻,劍走輕靈向頸處劃出,成一弧形,一招‘彩虹經天’頗為優美。
秦惋如“咦”了一聲,心道:“未看出此女功力的確不凡,是個勁敵,總算我今日沒有白偷偷溜出府來。”言念及此,甚為得意,當即摧動真氣,劍勁連綿,護住全身,竟無半分空隙。身法清晰明快。擋架天蠶劍身,一吸一帶,輕盈瀟灑,接著挺劍推將出去,氣勢連貫,寒氣起處,嗤嗤一陣破空之聲,疾刺對方心口。
孟瑩瑩鬥見對方劍法淩厲,風雷電掣,心下一凜:“這姑娘不但人美如玉,功力也委實了得,中原不愧為臥虎藏龍之地。”接著步似行雲,劍氣縱橫,揮劍橫削,天蠶軟劍隨即千頭萬緒般亂點下來,真若天上繁星一般。
李子儀雖背對餘人,單聞二人劍氣破風之聲和腳步身法之響,便已猜出她們的劍法路子和內功深淺,心道:“這個好事的少女精靈古怪,本領卻也著實了得,內功綿綿,柔如蘊藉,韌似鋼鑄,配合劍勢妙至毫顛,劍法緩疾有致,開伏似錦,剛柔並濟,起落自如,內外相應,神形融合,正乃出自秦公所創的‘乘風劍法’,原來開國名將秦叔寶所使的雙鐧神乎其技,威力無窮,在沙場上如虎添翼,未曾敵手,不過沙場刀光劍影不過數合之間,便知勝敗,招式隻求快、狠、猛,兵器又重,不能將雙鐧的招式完全發揮出來,故此便創出了這套劍法,方便輕身而騎或行走江湖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