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勳業身感同受,不由歎息,而李子儀經過與吐蕃大軍苦戰後,深知戰爭的殘酷和野蠻,根本不能有半點婦人之仁,要阻止戰爭悲劇的蔓延不是憐憫,而是以武止武,徹底地擊敗叛軍,結束戰禍根源,天下才能安定。
忽然生出一計,隨手拾起一顆石子輕柔彈出,正打在一名士卒的手臂上,那人虎口一陣酸麻,手中的皮鞭立時脫手,不禁哎呦一聲,轉身望去覺得事有蹊蹺,當下喊了身邊幾名其他士卒,過來用長矛刺往深叢巡查動靜。
到了光線暗處,遮住了城上哨衛的視線,李子儀暗叫妙極,虛空彈勁,一股股無形氣流登時封住了數名士卒的穴脈,這些人隻是尋常角色,連內功都欠奉,血脈一閉整個人僵住不動。
四人迅速換上敵軍的服飾,渾水摸魚的潛入城中。長安城街已被清掃,家家門窗緊閉,曾是繁華的都市此刻卻冷冷清清如同廢墟,幾隻懸掛的燈籠被風吹搖搖擺擺,忽明忽暗。
李子儀避過巡衛,穿行房瓦,深夜中如道虛影閃過,猶如鬼魅,片刻之間已到長安行宮,一排整齊閃耀的宮燈在黑夜裏眨動,金碧輝煌的大殿中燈火通明,裏外載歌載舞一陣喧嘩。
“好啊!喝啊!盡情地歡樂吧!”一人粗獷的聲音哈哈大笑,“將士們敞開肚皮痛快地吃喝,明天盡快地砍掉所有唐軍的腦袋,那什麼勞子的禁衛軍,一樣草包!”
一群將領隨聲附和,興奮之極,歌舞更盛氣氛熱烈,李子儀從聲音辨別出說話之人,正是洛陽碰過的安祿山。
安祿山酒勁上湧,得意洋洋道:“此次多虧了少宮主屬下高手相助,才能順利破開城池,隻可惜未擒拿住那皇帝老兒,一些文官老臣毫無用處。”
蕭玉川歎道:“有一人安將軍不曾記起,便是西劍之子,情劍山莊虎踞龍盤於朔方,門中劍手如雲,特別是駐紮在西北靈州的天德軍足夠唐室卷土重來,此子一日不除終成大患!”
安祿山沉思半晌,點頭道:“不錯,少宮主手下能人無數,可有辦法除去此人。”
蕭玉川道:“本來兩你後,此子與先師之戰,必死無疑,但恐怕兩年的時間裏,會阻擋將軍的大計,不過將軍可放心,有人質在手不怕他不來領死!”
詹勳業將槍囊取下,三節接連一起組成‘子母霸龍槍’轉向李子儀問道:“可知她們被困在何處?”
李子儀搖了搖頭道:“看來子儀要下去親自問上一番,才知道碧雲等被囚禁何地?”環顧四周環境,準備落下現身。
宋燁忙拉住他手臂道:“他們設計欲害你,你一出去登時著了道兒,他們又怎會告訴你真相呢?”詹勳業也勸道:“子儀莫要衝動,還是靜觀再說!”
慧明大師雙手合十,微笑不語,弄得宋、詹二人摸不著頭腦。
李子儀從容道:“我下去打個轉激他一激,三位請盡管耐心等候,一會他們定會親自領幾位去囚禁人質之處,到時候前輩神不知鬼不覺地救出人來,切莫停留直接出城,子儀斷後,咱們城外再尋彙合!”
二人這才知道他施出欲擒故縱之計,打算以身涉險拋磚引玉,各自叮囑他多加小心,畢竟龍潭虎穴,外麵千軍萬馬守衛森嚴,他一人要突圍,引開親衛和魔教高手卻也不是易事。
李子儀握住仙子所贈的蓮逸劍,心中百感交際,暗吸一口氣,縱身一躍騰空幾個翻身,掠過殿外數百名侍衛,落入大殿正中,長嘯一聲,震懾全場道:“李子儀就在此,何必煞費心機,有本事盡管上來取在下的項上人頭便是!”
侍衛急忙擋在殿口,舞姬慌亂散開,中間留出寬敞的空暇被大內高手圍住,安祿山與蕭玉川同時驚駭,心想李子儀畢竟是李子儀,他們苦費心神尋他不得,孰知今夜竟然倏地現身,提前設好的計謀全盤用不上,一時被打亂了陣腳。
李子儀一瞬不瞬地瞧了殿內周邊團團圍住的侍衛高手,淡淡一笑,當下向蕭玉川的席位瞧去,魔教中人隻有裘日修一人陪同出席,餘人卻已埋伏起來,兩人目光一觸,有種龍虎爭風之勢。
李子儀收回目光,喝道:“安將軍,在下已將人質救出,此番前來特地取將軍首級,以答謝照顧內人之恩,同時安撫天下受苦的百姓!”話音未落,拔劍出鞘幻出一道玄奧無比的長虹,揮起一股淩厲的劍氣逼得近前的侍衛呼吸難暢,然後寒光暴閃,直取正襟高座的安祿山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