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由愣了愣神,原以為還要費上一番口舌,卻不想這村長的態度出乎意料的友善。
“多謝老人家。”我也學這那老人家的樣子,抱拳還禮。
“村長大人,他們來自那雪林之外,又奇裝怪服,多有可疑之處啊!”立刻有年輕的壯漢勸道。
老者卻嗬嗬一笑道:“爾等愚昧,那雪林外大陸廣袤,無論農耕發展,還是器械的製造,皆比我們強了百倍不止,又怎會圖我這貧瘠之田。”
眾人皆驚,這也是他們第一次聽到雪林外的確切說法,而且這說法更是出自德高望重的老村長之口,所以由不得他們不信。
老者見眾人再無異議,便轉頭對我和夢曦道:“我聽二位是途徑桃花村,還要到別處去,隻是這出村之事,還需從長計議,可否到我寒舍一敘?”
那老人家處處禮數,又為我與夢曦解了圍,我自然不能拒絕與他,於是便點頭同意。
就這般,在眾多村民簇擁之下,我們與村長進了村。
初進村,青石小房錯落有秩,卻不見圍牆,自然也沒有什麼鄰裏之別,門戶之見。滿樹桃花開,稚童們就在那樹下開心的嬉鬧著,年輕的婦孺,編織著衣物,同時也負責著照看孩童的義務。正是一副其樂融融,安然祥和的景象。
“沒有紛爭,沒有狡詐,這是一片未經世俗所汙染的淨土。”夢曦突然悠悠的說道。
我自然知道知道她是想到了外界噬魂者對人類排斥,而不由感歎。
“若是可能,你我日後便長居於此。”我小聲說道。
夢曦聽了不由得腳步一頓,猶豫了半刻又道:“你的緣分盡在外界,又何必扯上我,若是可能,我自然也是帶著我那些孤兒院的親人隱居在此。”
老村長聽了腳步微頓,轉頭道:“若是可能,我倒是希望離開這裏。”
我聽了心中不解,不由向老村長問道:“這裏鳥語花香,實乃一處淨土,為何要離開?”
老村長則是歎道:“在這世上,有些東西是你能看到的,有些東西是你體會了些什麼才能看到的。”
我頓了頓道:“我不是很懂。”
“看到那座直入天際的高山了麼?沒有人能越過那座山,還有身後的雪林,沒有人能順利的穿越雪林到外麵那個傳說中的世界,你們眼中所謂安居樂業的桃花村,更像是一口被造物主所遺忘的廢井,而我們不過是一群無法出去的井底之蛙,更重要的是,水在枯竭,人口卻在增加,這將是災難,我們都將自生自滅。”老村長苦笑道。
石橋之下,泉水幹枯,露出原本應是青綠卻已經枯黃的水草,似是在訴說著什麼。
“可桃花為何開的那般豔?”我不解。
“或許是那條河受到了詛咒,或許隻是人受到了詛咒,每月初一便有甘霖滋潤萬物,可那河卻不能存下哪怕一滴水,冥冥中似是有隻黑手操控著一切。”老者說道。
“那河水源自何處,”我問道。
老者抬眼望向那最高的峰,“從那山上來,人們原以為這水是取之不竭,用之無盡的,隻是誰也沒想到百年前卻突然停水了。”
“就不曾去山上看過?”我問。
“百年來自然有不少人去了,卻無一人回來,最近的一人是在三年前,他本來應是下一任的村長。”老者搖了搖頭歎息道。
“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我問道。
“一個好人,品行皆優,樂善好施,文能吟詩作賦,武能徒手獵群狼,是桃花村百年難遇的人才,但上山後同樣也沒能回來,所以你們要上山,最好做好萬全的準備,在此之前,可先在村內休息。”
轉瞬,便到了村東處臨山而建的青石房,窗前風鈴搖曳,門外桃花飄香。
“到了,整個村裏,也隻有此處,最適合你們暫住。”老者笑道,緩步上前,碰碰碰敲了三下,輕喚了一聲:“紅蓮!”
門緩緩開了,一美婦從門內走出,那美婦正值花開年華,胖瘦得體,高矮適中。肩若削成,腰細如束。白頸露玉珠。美若鏡中花,又似水中月,形影翩飛驚鴻雁,婉約勝彩鳳。遠而視之,明潔如旭映彩霞。近而觀之,鮮麗如蓮綻綠波。
紅蓮輕作揖,道了聲村長,又見我蓬頭垢麵,一身血汙,頓時花容失色,臉色微白,卻也隻是一瞬,便又反應過來,也不曾失了禮數,連作揖問好。
我不由有些納悶,那老者說最適合我們暫住的地方,為何是這樣一個女子家?我不由疑惑的向老者看去,那老者卻隻是眉間帶笑,並未給我答案。
“紅蓮,這二人過幾日將到那山上去,他們暫住你這裏可好?”